那层乌云终究是压了下来，一如梦境中所现，没了魏帝管束的太子带着大队人马再次闯进庐阳寺。

漫天的火光在山腰升起，寺院的黄墙被浓烟笼罩，带着檀香的黑灰飘向山脚，犹如佛陨灭前的最后一丝光辉，融化进万物的新生。

山下的百姓祈祷地注视着寺院的变化，烟雾又多了，士兵的呐喊也越发猖狂了，“咚”的一声闷响，连地面都震动了几分。

“说！你把朕的人、还有那些财物都藏到哪去了？！”

无数的法器、经书被投进铜鼎香炉，数尊佛像被摧毁得身首异处，面带微笑的佛头滚入昙曜的眸间，在佛头的身后，是一群被士兵捆绑住的僧人们。

昙曜的唇角带着血痕，扯着笑容讥讽道：

“殿下不是马上要继位了么？还管那些人做什么？”

太子加大了自己脚上的力道，在昙曜背上的伤口狠狠踩了几脚，直到鲜血溢出，他才语气冰冷地说：

“那老东西根本就不想传位给朕，若非如此，又何必保留太保兵权，还密传皇姐圣旨说他的死有诈！”

“把我的人都交出来，否则…那些人…朕当着你的面，一个一个杀掉。”

昙曜轻笑一声，好心地规劝道：

“殿下，此时回头，为时不晚。”

“回头？”

太子收回脚，仰头大笑几声，指着皇宫的方向说：

“你看看朕的皇宫里现在有多少人守着，朕都说了要等圣体回京再宣告国丧，但他们就是不听。”

“是啊，父皇死了，朕名正言顺继位。可朕不想当个傀儡皇帝！更不想当个一日皇帝！”

“兵权，朕没有，国库，呵，那么点碎银能做什么？”

昙曜强撑着支起上半身，捂着胸口咳出几口血，虚弱地说：

“如果殿下不起异心，待陛下百年之后继位，又何愁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