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知走了多久,虚无了时空,最终进入如瀑布般钟乳石围起来的石室之中。
黑暗之中,石壁发出微光,泛着暗暗的赤红,像是从岩壁深处渗出的血光。这一道道光芒蜿蜒如赤链蛇,洞顶天然形成的悬挂水晶带着天然的荧光,在湿润阴冷的空气中闪耀着,把巨大的洞穴照亮,石壁上钟乳石形成了一个个天然石眼,如同无数眼睛在四周盯着,石壁的一面有三个天然形成的神龛似的石熔壁影,整个空间回荡着一种低沉的吟唱声,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莫名的压迫感,似乎正召唤着某种可怖的存在。
璇玑缓缓地走了过来,步态优雅,斗篷摩擦窸窣之声异常清晰地传出,头顶上方和四周的光线都集中在在她面前的又长又宽的长方形祭坛,上面躺着一个不过三、四个月大的婴儿。
她平静地看了一眼,乳白色水晶石般光滑的祭坛石让婴儿显得通体雪白,一切如此纯洁无暇。
两位侍女为她解开了斗篷,露出了她穿在素白纱裙外的祭袍式样的长搭,上面缀满了熠熠生辉的珍珠和宝石,这袭古怪的服饰,让她的身姿显得格外高雅纤长,一头黑发披垂及腰,光泽如流星一般。
她高傲地抬起头,伸出右手,站在右侧的安努郑重地将一把小刀递给她,刀锋闪闪,金色的刀柄上镶嵌着闪着幽光的红宝石,这柄刀在她手中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颤动着,似乎渴望着得到什么。
那双幽深如黑洞的眼睛在扑扇的睫毛下观察着祭品,婴儿的皮肤娇嫩如晨曦中的花瓣,肌肉饱满而柔嫩,特殊的药物让它平静如待宰的羔羊,她不由地用左手抚摸婴儿深色微卷的头发,像是在检查祭品一般。它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睁开眼,那是一双多么清澈的眼睛,在幽暗光线中看起来是深色的,却泛着一丝蓝丝绒般的光芒,它翕动嘴唇,如同在寻求母亲的乳头,期待着世界的美好。
璇玑知道不能再犹豫,她缓缓地举起小刀,动作轻柔而缓慢,带着冷酷的仪式感,和一种无可名状的美感。
“Aham,pentagramosnagari regyni,asankhytarakanam purohita……”(我,芒星城的女王,众星最高的女祭司)
她曼妙轻柔的嗓音透出一股阴森,回荡在洞穴之中,宛如咒语,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刀尖一点点地逼进婴儿袒露出来的脖颈和胸膛,几声脆弱的啼哭回荡在空旷幽暗的洞穴中,这一丝生命最后的挣扎却是献祭仪式的序曲。
在闪亮的刀锋触及皮肤的瞬间,洞穴四周蛇形的红光骤然燃烧了起来,整个空间都被染上了鲜红色。潺潺流动的红色液体顺着软绵绵的婴儿的身体,缓缓流入祭坛下方的缝隙中,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璇玑伸出左手,玛尔塔恭敬地递上一盏金色的圣杯,底座上镶满色彩斑斓的宝石。
她半跪下,伸手用金杯盛接住一股细细的殷红之线,直到祭品的鲜血盛满圣杯。随后站起身来,高举着冒着热气的血杯,庄重地说道:
“我以无玷纯洁之血,除免人类的罪孽,垂怜世人,免于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