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注意到的还有很多。
落水的那一日,情急之下呼喊了一声“家主救我”的那位郎君,在水里还能和他斗嘴,上了岸以后却一言不发,哪怕被他踢了一脚都不曾抬头看过当时坐在轮椅上的虞无忧,后来也再不曾在后院中遇到。
时常来找他吵架的其他人,就这么巧,永远不会撞上他往主院跑的时候。
看似和他越发熟稔的厨房仆从们,早就将他的口味爱好探了个底朝天,也过于喜欢和他聊起家乡和童年趣事。
他驯服了一堆小动物,却没有一只有和他‘说’起过虞府外面的世界。
而这么多天,除了帮虞无忧守门的阿蛮和轻水,就没有一个下人再敢和虞无忧直视,甚至主动开口说话。
忽略的东西太多,就会让一个人的判断失误。
而过早放下戒心,就容易被轻易支配。
在齐述疑惑的目光中,虞无忧唇角的笑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放越大。
与之相对的是她阴沉沉的眸子,和突然遮住齐述眼睛的动作。
她手指凉得像冰块,让齐述下意识闭上了眼。
虞无忧低声轻喃。
“好碍眼……”
齐述没有听清,从喉间溢出一声迷茫的“嗯?”。
虞无忧尾指被齐述鼻翼呼吸的气流扫了两下,是不合时宜的微痒。
就因为确定齐述眼里的情谊都是真的,才会显得分外可笑。
不过可笑归可笑。
既然浓情蜜意,那就更不该欺瞒。
觉得这副模样过于古怪,齐述放弃了这个示弱的姿势,直了直背准备让虞无忧的手自然移开。
但他失败了。
虚弱的女君,两只手不仅像冰棍,还像镣铐。
和眼睛上如出一辙的凉意,用力箍在了他的后颈,让人不由得汗毛耸立。
齐述看不到虞无忧俯身靠近,却能听到比方才更贴近的声音。
这回他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