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怜却摇头道:
“你只看到了其一,却没有看到其二!桓温北伐既然是这样的目的,那么在南晋就会出现两种状况,一种是属于桓温一派。这个无需多说,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他们理所当然力主北伐;另一种就是站在他对立面的那些人。为了阻止桓温势力继续扩大,他们定会千方百计加以阻挠!
这其中问题就大了,阻挠的方式也有两种,一是在南晋内部,无非就是说如今石赵正处于繁盛阶段,而南晋积弱难返,堪堪自保,所以时机未到,根本没有余力北伐!但这根本阻止不了桓温,当年成汉一役,桓温以一万之兵,破巴蜀数十万之师!有先例可循,如今正好堵那些人的嘴!”
醉月白了一眼道:
“不用给他贴金,天下谁不知道,成汉一役在于你,桓温只是赶得时机凑巧罢了!”
“不!表姐,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成汉之失有很多原因!最重要的是时势和民心!桓温也许取巧了,但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让他们来啊,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那群人如果从内部阻止不了桓温,恐怕就会寻求外部力量,往轻了说,可能只会对北伐一事视而不见,消极怠工,拖桓温的后腿,让他无法在对敌作战中取胜。但桓温在军事上和政事上造诣都很高,这样的状况他都可以应付,何况还有南康公主还可以在后面为他筹谋!”
“这个——,这两人近年来起了很大分歧,早就面和心不合,恐怕——”
“你错了!那都是自家小事,是私事!当面临这种国家大义的时候,姐姐绝对不会含糊!”
“这我相信!说实话,司马兴男这些年在南晋因着桓温,没少找我的麻烦,虽然她其实找错了对象,但我真的很佩服她!”
董怜听出来她话中有话,诧异的挑眉,醉月却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打着哈哈道:
“你还没说严重了会怎么样?”
这话题转换得如此不高明,但董怜也懒得刨根问底,何况司马兴男和桓温的私事,还轮不到她来操心!接着道:
“严重一点,就是这群人恐怕会给石赵通风报信,泄露桓温的行军部署,甚至必要时,他们可能会配合石赵行军,从而令桓温兵败!”
“你的意思是借兵!这不等同于引狼入室?他们不会这么傻吧!”
“没什么不可能!南晋那群所谓的士族大家,有几个明白家国和天下的含义!当年若不是他们为了各自的小利益引起内斗,就不会让胡人趁虚而入。即使到了现在这个状况,他们已经被迫偏安东南一隅,可这争斗不还是没有停止吗?”
醉月沉默了,董怜站起来,换了一个角度悠悠叹道:
“这还只是从南晋这个角度出发,桓温几乎就输了一半。从我们这方面来看,如今北方胡人势大,除了有限几个地方,汉人的青壮年男子,几乎不是被役使,就是被征兵!一旦打仗,这群人就是主力先锋,然后就是我们华夏民族自己人跟自己人先打个热火朝天!我们打输了是死,打赢了回来接着被奴役!
到时候桓温也讨不到任何好处,他的兵败,对南朝将是个沉重的打击,南晋实力的削弱,是北方三个势力都愿意看到的。再往深处想,石虎若乘这个机会带着羯胡的铁蹄兴兵来犯,还有谁能来阻挡!也许到那个时候,汉人的天下真的就大势已去了!”
醉月白了脸道:
“不、不会那么严重吧!”
董怜摇头不语,醉月走到她跟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