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刺穿厚重的云层,均匀的洒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
匡玉琳打着呵欠从屋内出来,崔氏规矩大,每日都得女儿伺候着穿衣洗漱,匡玉琳不敢耽误。
她身上穿了件青色半臂襦衫搭配着百迭裙,边往外走边整理衣襟,不经意间抬眸,见她二哥那屋门开了一条缝。
平日里二哥大半时间宿在夫子家中,只有休沐日才会回来,所以屋门向来是锁着的,昨夜她没见着二哥身影,匡玉琳不禁目露疑惑。
她放轻脚步往二哥那屋走去,走到近前,她伸长脖子往里瞧,这一瞧不要紧,只见地上散落一地的衣衫,最上面那件竟是女子兜衣。
匡玉琳人前进退有度,极少动怒,此刻却脸色阴沉的可怕,她与母亲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二哥身上,巴望着他科举入仕当官,日后不被长房压制。
没成想他竟被狐媚子勾搭的如此不成体统,匡玉琳哪能忍得了这口气,她撸起袖子,一脚将门踹开,破口大骂道:
“下作的小娼妇,什么人都敢勾搭,竟还敢跟到家里来了,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她说话间就冲了进去,不分青红皂白掀被子打人,匡承铭睡的正香,猛不丁的被这动静惊到,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崔盈盈被打的痛苦哀嚎。
匡玉琳被失望冲昏了头脑,哪还顾得了那许多,此刻只想发泄心中的怒火,她下手极重,压根不管床上的女人是谁。
崔盈盈想躲进匡承铭怀里,奈何匡承铭自顾不暇,哪里护得了她,她连滚带爬的从榻上下来,艰难的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衫,边往外跑边大喊:“救命啊~大姑娘打杀人了,快来人啊……”
崔盈盈想的通透,这事儿她想过明路,就得闹得人尽皆知,届时姑母就算想冷藏她都不得行,果然,她这么大声嚷嚷,不仅西院的人听到了,连东院的匡承栋也好奇的伸长脖子往里瞧。
崔氏等不到女儿进来伺候,刚起身穿戴整齐,便听到了外头响动,她没来由的眼皮子直跳,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只见三人正撕扯一团,崔氏眼前一黑,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怒不可遏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崔氏积威甚重,西院的人就没有不怕她的,瞧见她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三人不敢轻举妄动,崔盈盈最先反应过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什么都不说,就在那泣不成声的哭着。
匡玉琳喘着粗气,无比失望道:“娘,这小贱人勾引二哥,竟在咱们家里做出苟且之事,实在太恶心了,您快将她赶出去。”
匡承铭恼羞成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张口闭口小贱人,哪还有姑娘家的温婉,她是舅舅家的盈盈表妹,你瞧清楚些。”
匡玉琳目露错愕,转过头定睛一看,还真就是崔盈盈,匡玉琳见母亲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隐约明白了点什么,她冲过去一把揪住崔盈盈衣襟,怒气冲冲道: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娘待你掏心掏肺,你竟这般回报她,你做出如此不要脸面的事,别想继续留在我们家,赶紧卷铺盖滚回家去,我二哥是要当官的,岂容你来抹黑。”
匡承铭虽自大了些,倒还有些责任心,他用力将匡玉琳推开,语气不耐烦道:“我这么大人了,纳个妾怎么了,盈盈又不是外头乱七八糟的女人,你个姑娘家,难不成还要管兄长房中之事?”
匡玉琳又气又羞,转过头朝崔氏大声喊道:“娘,您快管管我哥,他再这样下去,人都要废了。”
崔氏只觉心口堵得慌,她眉眼间尽是冰冷,毫不犹豫道:“盈盈,你立刻收拾行李回家去,我不想再瞧见你。”
匡盈盈脸上血色消失殆尽,她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声音哽咽道:“姑母,您不能这样待我,我已经是表哥的人了,回去我就没有活路了啊……”
崔氏缓缓转头看她,色厉内荏道:“我给你安排了登云梯你不走,非要招惹不该惹的人,这都是你自作自受,后果就由你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