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阔的殿内落针可闻。
裴衡没有言语,却面朝魏谦,跪了下去。
“你从小与朕一起长大,虽然不及兄弟般亲厚,但是朕自认待你不薄。”
魏谦扶着榻缘,缓缓坐下,目光如鹰,眉心微拧。
“可是,你却从来没把大成当家,没把朕当成一国之君,在你心里,埋下的全都是恨,是不是?”
裴衡低头,平静地否认,“圣上,臣不恨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
“不恨,不代表认命。”
他缓缓抬头,琥珀眸在昏暗的光影里变得幽深浓郁,染上了一层墨色。
“臣想改变的,是质子别院里所有人的命运。”
魏谦狠狠一顿,一口气堵在胸口,压的他呼吸不畅。
他突然明白了。
裴衡在中原的这些年,掌握的不仅是中原话、中原文章和中原习性,还有一项最重要的,连他自己都没有真正学会的——中原皇室的野心。
魏谦捂着嘴狠狠咳了两声。
“你告诉朕,按你们原本的计划,皇叔夺了朕的江山,若是失信于你,并不同意放质子们回去,你预备如何?”
“臣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魏谦看着他那双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终于了然地点头。
“也是,朕知道你非池中物,既有胆量迈出这一步,又如何不会做好万全之策呢……”
“臣只是从不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裴衡仍旧跪在地上,魏谦深深地看着他,突然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