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夜真安静啊,她听得到蛇爬过枯草的沙沙声,听得到从横梁上摔下来的闷响,能感受到它们经过自己时那种冰凉,唯独听不见蛇的叫声。
门外不止一个人在等着她尖叫,甚至能猜到他们满面红光胜券在握。
可他们失望了啊,她一声没吭,一直坚持到日头高悬。就那么瞪着一双无悲无喜的眼,伺机而动。
孟长义凝神听着,一个字都不肯错过。
深入骨髓的恨,刻入脏腑的惧,由她口中说出来时,反而平静得像是一个虚幻故事。
“……逃出去以后,我能变卖的东西不多,但足够做盘缠让我找到姐姐家。
路上遇过人牙子,碰见过地痞无赖。
寄人篱下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过,一句话拐十八个弯。我可以讨巧卖乖,也能忍受冷嘲热讽,但姐姐不可以。
嗐!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想说,我就会认真听。”
得益于有个好记性,他把絮儿说的每一处细节都牢牢记着,她提到过的人更是一个没错过。
孟长义将那条死蛇扔远,心里对这种东西也存了戾气。
絮儿没拦住,也没料到他拿着一路还会扔啊。
“哎?别扔啊,小枣想吃蛇羹好久了。”
孟长义随着她停在原地,挠挠头道:
“那怎么办?我捡回来?”
絮儿拧着眉头道:
“你力气那么大,不会摔烂了吧?还能不能吃啊?”
孟长义甩袖去捡,嘴里含糊不清道:
“管它整的烂的,你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