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懂的大道理不多,但是却很明白,如果不是彻底反目成仇,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姐妹不可能不相互扶持。
一如她和姐姐,她们在这深宫里,彼此之间完全可以托付身家性命。
而且她成为嫔妃这么久,对太后也算是有一点了解,这老妇一向善于隐忍,又喜欢在背后玩阴的,那贝子府如果还有前途,她何必这样火急火燎、明晃晃的威逼她姐姐?
“呜呜呜——”
余莺儿哭得伤心欲绝,紧紧的抱着奚峤哀求:“姐姐,不要,莺莺求你,不要答应。”
姐姐为了她和小六已经牺牲良多,她不能再让姐姐把下半辈子都赔进去。
“姐姐,谁都可以,十四贝子一定不行,你别答应别答应,大不了、大不了——把小六送出去!”
“小六是阿哥,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想有个阿哥养在膝下?不论谁养小六,都不会苛待小六的。而且还有我跟姐姐盯着呢,晾她们也没胆子克扣皇嗣。”
小六养不养在她身边都没关系,她总归是小六的生母,反正这后宫就这大就这么些人,她要是想小六了也能厚着脸皮去看看。
可是姐姐的婚事是一辈子的大事,一旦应下就再无反悔的余地。
奚峤是有些感动的,可是,真不至于。
她递给青竹一个眼神,青竹立即招呼着其余宫女太监退出正殿。
“好了,不哭了。你放心,我不会去十四贝子府,也不会让咱们小六被送走的。”
奚峤抽出手绢准备给余莺儿擦泪,但是看见她鼻子下挂着的两条鼻涕,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她没洁癖,但是真的有点下不去手。
正在她考虑现在撤回一个擦泪动作会不会太明显的时候,余莺儿的哭声一顿,然后“嗖”的一声,从她手里抽出手绢,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奚峤看着她动作豪迈的把鼻涕眼泪一把擦了,颇有些欲言又止的退了一步,然后扭头朝外让人打了热水来。
余莺儿这急性子,现在满心满脑都是她家姐姐刚才那话,擦了一把脸后,就急急忙忙的伸手去拉自己姐姐的衣服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