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青翎使,门中有人草菅人命,我当然要上门问罪。”
“草菅人命?”池渊展开折扇轻轻晃动,“你既然还知道自己是青翎使,就该记得,我已经拒绝与叶捕头见面,你再带她来此,就是违背青翎使的规矩。”
“那又如何?”青黛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一码归一码,了结了眼下这桩事,我自然会去领罚,不用你操心。”
池渊闻言,收起折扇,负手笑道:“好,那我倒要听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能让一向守规矩的并州青翎使,连锱铢门的规矩都顾不上了。”
“是我想见池公子,不得已出此下策。”叶雪澜上前一步,对池渊抱拳道,“此事与青黛无关,池公子若要怪罪的话,只管找我就是。”
“阿雪?”青黛的眼睛瞪成了一对铜铃,“这又是什么情况?”
叶雪澜回身对她笑道:“你碍着青翎使的规矩,不能带我来见池公子,我只好出此下策,将海防堤决口的罪名安在池公子的头上,让你一怒之下带着我来对质。”
青黛愕然无语,只好扶额哀叹:“被你害死了。”
“海防堤决口,十数万人身家性命荡然无存,青翎使还真是看得起我。”池渊展开扇子,慢悠悠地道,“只可惜,我池渊是个生意人,只想赚点银子养家糊口,对草菅人命不感兴趣。”
“没做就没做,阴阳怪气的以为我听不出来?”青黛心知理亏,低声嘟囔了一句,对叶雪澜道,“人你已经见到了,有什么事情要问,你问吧,我回去了。”
说完,青黛扭头要走,被叶雪澜一把拉住。
“你这一走,可就罪加一等了。万一池公子告你一个擅离职守,你师父还不得立刻回来扒了你的皮?”
青黛挣脱不开叶雪澜的手,急得原地跳脚道:“哎呀,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才交了你这么个朋友,你以为我不走,他就不去跟我师父告状了?我师父就不回来扒我的皮了?现在回去,写信主动跟我师父承认错误,说不定师父还能嘴下留情,少骂我两句。”
叶雪澜笑道:“海防堤决口虽然不是池公子一手造成的,但他也脱不了干系。这事情说出去不光彩,可是个天大的把柄,你不想知道?”
“想知道。”青黛立刻转回身来瞪着池渊,“你敢去告状,我就把这事儿嚷嚷给全天下人听。”
池渊闻言笑了一声,脸上表情分明是全然不将这话当回事:“既然躲不过,两位里面请吧。”
三个人进了花厅坐下,池渊与叶雪澜面对面,青黛打横坐在两人中间,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池渊道:“叶捕头想问什么?”
“火药的买主。”
“这可是强人所难了,我们这种生意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将主顾的身份泄露给官府,完全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池渊看了一眼青黛,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这点儿小事,还不值得我去跟你师父告状。”
青黛伸出手指将茶推远,仍旧将下巴搭在交叠的手臂上。
叶雪澜道:“其中很大一部分火药送到铁户手中,换成了铁石,我想知道并州本地的买主还有谁。”
“叶捕头想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其实来龙去脉,我已心里有数,只是没有足以定罪的证据。方骏声是代人受过,真正的罪魁祸首至今逍遥法外,我是捕头,有责任让凶手给死者偿命。”叶雪澜的目光落在池渊摆弄折扇的手上,她了然一笑,继续道,“这不算是池公子与官府合作,只是一场交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