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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等你很久了…

繁花落尽的时节,满城飞花飘絮,铺满石道香染步履,夜巡的纵队紧罗相接,原本还聚集城门或一些沿街行乞的流民这时已不见踪迹。

画舫酒楼依稀的靡音抛在耳后,拐入这处巷子却行人鲜少,穿堂风接连呼啸,只见灯笼与招牌幌子涤荡,寒影暗摩着掌心埋头一路快行,总觉得心里边不踏实,因那人实在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主。

方才她的举动并非一时脑热,因遍布于身的新伤旧患和那些瘀痕未褪完,而她更不想与藏着獠牙像狼的男人周旋做戏,他只会给她带来另一遍的侵蚀和伤痛。

也或许她的计划并不周全,仓促间充满错漏又一意孤行,可她已经无法等待另辟蹊径,苦涩在心头蔓延着,她感到心口闷闷的,她不由抬头,几只灯蛾正围绕着木杆上的灯笼,不知所谓却执意扑腾着翅膀。

身后边一个伙计正挨着马车篷子,搬卸货物,肩上扛起个满鼓鼓的麻袋来,眼儿滴溜一转,想到什么似的上来叫住了她。

“客官,前几天你问的草药已经到货!”

寒影匆转回身,也是认出了这个小伙计来,他身后边可不就是原来那间意外着火的药铺来着,一晃月余,原先过了火的店子已被翻修。

再说那头的黑羽地宫,原本被按了一鼻子灰的杜银月,一张冷峻的面容上令人无法忽视的斜了道红痕,虽不至于回敬报复她,只也不想就此放过,毕竟他是有一点醋意难消的,在她心中更占份量的是那个家伙。

他还是不可思议的陷入尘世感情的漩涡里,并且目前为止,不但没有罢手之意反而越发汹涌,反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沉沦,并与之拉锯着,如他斥责萧汨种种令人不齿,终究自个也是个重度强迫症,不疯魔不成佛,如她笑讽的一样,大哥也就别笑二哥!

杜银月冷脸而返,嘴边咀嚼着那一巴掌遗留的酸爽滋味,独自步入灰色森严的石殿。

地宫森罗处的大殿,旬空已然叉腿高坐在那张玄石打造的宝座上,两侧摆着的两樽金乌栖树的灯台,一个个从喙里吐着火蕊的光将其斜映出一团森厚的暗,混沌如山可怕又巍峨。

这座地下宫殿于上一个朝代就存在,旬空作为黑羽卫的缔造者之一,更将这地宫打造成黑羽暗寮。

这几年,皇权如蛛网般逐渐收拢,萧远秉持帝王的生性多疑,御下走的还是狡兔死走狗烹的老路,由他豢养的几大心腹机构不仅更换话事人更有下令湮灭的。

而最初那场竖以勤王兴兵的旗帜,实则蓄谋已久的篡权政变,更像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琰国朝堂,当大军抵临城下的那刻起,无数人也就难逃被牵连血洗的命运。

旬空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起宝座的扶手之上,他亦是那场政变的核心缔造者,此刻锐利的双目微阖,像暂时打盹却不动声色待于暗中的猛虎。

“义父。”来者止步,拱手行揖。

旬空只轻笑一声,已是离座起身,长袍落地身廓挺拔,他上前一步,亦笑亦言,“我们宫里的那一位终究坐立不安呢,而你与风步衢的交手,是何见地?”

“客观来说,那几个来回亦是借了武器的能力,至于他被召入宫,不论叙旧谋新,抑或及时止损,巨石上的裂痕一旦被人发掘,结果可想而知,风氏一心只想摘去逆祸的帽子只反而成了受困的禁地。”

杜银月嘴角微勾,月晕而风却也点到为止,他素不喜凭谈阔论,更不屑察言观色,而其本来面目除了某女不幸触碰,其余几乎无人知晓。

旬空一捋下颚尖花白的短须,如是赞言,“月儿低调,不然早扬名天下!”

杜银月不甚了然,即是轻撇嘴角,深远若叹,“天地万象,日月盈昃,义父身边从不缺能力者,我这居中水准又无有突破,这位置只很快会有人替我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