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帐篷里的那一夜,凯罗尔决定要改变策略,再也不去招惹伊兹密了,她要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再想其他的办法对付比泰多。她不敢想象一旦跟伊兹密上了床,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局势一定会变得更加无法掌控。
……
次日,凯罗尔按计划逐一接见了奴隶主们。来见她的奴隶主比想象中的多,他们在她的军营前排起了长队,在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查之后,奴隶主一个接一个单独进去与她交谈。
“什么?士兵们抢走了你的牛羊和财产?!”凯罗尔盛装打扮,正襟危坐在雕刻着狼图腾的金色座椅上。
“是的,全都抢走了,奴隶也跑了。我们一直是遵纪守法的良民,祖祖辈辈辛勤劳动积累下来的财富,都是合法所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我们现在已经无法维持生计了。”这个身材有些肥胖的奴隶主衣服有些破旧,但他白皙的肤色透露了他曾经养尊处优的生活。他表情痛苦,目光含泪。
凯罗尔的眼神有些动容,但她依然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统治者,不让自己透露太多的情感,她微微侧过头对瓦格纳说:“记录下来。”
又对眼前的奴隶主说:“我很抱歉,没有管好手下的士兵,这件事我会派人彻查,我以创世神的名义向您保证,您和其他奴隶主被抢走的财产一定会如数归还,但奴隶就不能还给你们了,按现在的法律你可以重新聘请他们,让他们为您打工,但要签订约束双方行为的合同,并且支付工资。”
奴隶主感激地朝她鞠了一躬:“十分感谢您,仁慈的佩特拉之母,愿众神都保佑你!”
第一个奴隶主退下后,来了第二个,这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他的头发和胡子有很长时间都没有修剪了,他手里抱着一个白布包裹着的东西,眼睛里全是悲痛,布满赤红的血丝。
他一看见凯罗尔,什么都还没有说就痛哭起来。他身边的士兵不耐烦的要把这个浪费宰相大人宝贵时间的人拖出去,凯罗尔抬手阻止了。
那男人哭够了,才把怀里的白色包裹放在凯罗尔的脚前,抽泣着说:“尊贵的佩特拉之母,我的儿子在战争中死去了,他只是个孩子,而战争却残忍地杀害了他。虽然我是奴隶主,但我从来没有怠慢过自己的奴隶,我视他们为家庭的一份子,生病了会给他们请大夫,甚至为奴隶们举行婚礼,这你都可以去问问曾经为我劳动的奴隶。你们因为政治的原因,发起这场奴隶运动,把我们视为十恶不赦的敌人,但不是所有的奴隶主都如你们描述的那样。”
这次凯罗尔终于手脚冰凉了,不是没有想过战争带来的伤害,只是当你身居高位时,这种伤害貌似就被隔离在权利争夺的快感之外了。内疚将她淹没,凯罗尔觉得呼吸困难,她不受控制地走下宝座,缓缓抱起放在地上被白布包裹着的孩子,孩子已经被制作成了木乃伊,小小的,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凯罗尔想起曼菲士被制作成木乃伊时的样子,想起小小伊在烈火中的哭声,知道失去挚爱时人会有多痛苦,她感同身受,流下了眼泪。
眼前的奴隶主吃惊于凯罗尔的举动,他忘了哭泣,凯罗尔无声流泪的样子让他的内心像被什么安抚了。
她抚摸着怀里孩子的脸庞,亲吻了孩子的额头:“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补偿你,真的很对不起,只要你提出来,我可以给你任何力所能及范围内的补偿。”
“只要你可以给我们奴隶主一片安宁,我就别无他求了。”奴隶主眼睛里一片死灰,似乎一切补偿都不能让他的世界重新充满色彩。
这一刻,凯罗尔暗暗下定决心,她要让她统治下的人民都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不管是曾经的奴隶或奴隶主,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在她眼里都是平等的。
她给了这个奴隶主一箱黄金带走,虽然知道金钱并不能弥补什么,但至少能让她心里好受点。
……
之后又依次进来了二十来个人,他们的问题都差不多,有些是因为失去了家人,有些是因为失去了财产,有些是担心奴隶掌权后被报复,有些是担心自己的利益得不到保证,但大部分是因为要支付给奴隶工资而造成入不敷出,高额的成本造成所生产的商品竞争不过其他奴隶制国家的商品,不用支付工资的奴隶主在贸易上更具价格上的优势,他们的商品滞销了。他们的生产力远没有达到可以支付工资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