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极度疲乏在此刻突然袭来,如无形的巨手,紧紧攫住她的身心。世界再一次陷入了混沌,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唯有若隐若现的自责,压得她有些难以呼吸。
欲起身离去,却踉跄几步,无力向后瘫倒。
侍卫眼疾手快,迅速上前,将人揽入怀中。
四周的喧嚣似乎被屏蔽,只余下呼吸声。他的臂膀紧紧环绕着她,似要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注入她体内,为她驱散无边的疲倦。
侍卫的下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伴随着微微的热气,洒在她的耳廓上。手指骨节分明,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温柔如春风拂面,然后凝着她苍白的侧脸,低声道:
“不要自责,那一剑是皮外伤,未触及根本,不至于此。”
实际上,他身上的这些伤也没有丝毫的疼痛,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伤痕,虽不觉疼痛,但那些创口依旧在缓缓恶化。
这种毒药在瑾州西北一带极为罕见,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怎样。想来,他听不见是因这毒还有剥夺五感的作用。
“我…”
她欲言又止,抚向他残破的左耳,指尖触及到粗糙的皮肤,心中一阵酸楚,眼圈微红。
侍卫将她纤细的手指包裹进掌心,悉心亲吻,用胡渣轻触她的手掌,然后抬眼,柔声道:
“我犯下大罪,本该赎罪,你是在帮我,故而不必自责。何况……不论你如何对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话语很是熨帖,江易秋冷静下来,但身子的疲乏却未减去半分。寒风呼啸,冷意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轻咳几声。
侍卫见状,艰难起身点燃篝火,再次自然地将她拥入怀中,二人席地而坐,紧紧相依。
火焰在风中摇曳,发出噼啪的响声。
风吹动了他的长发,几缕发丝掠过他的眼睑,仿佛在轻拂他的心弦。他的手扶起身旁不远处的长剑,指节微微发白,显见心中的紧张与隐忍。
这时,江易秋感觉到身后有个滚烫的硬物抵着她的腰,那温度透过衣物传递到她的皮肤上,使她不由得一震,脸颊泛起红晕。
身体微微僵硬,她心中暗暗思忖,必须做点什么转移严淮屹的注意力。
“我头一回听说,你还有个弟弟?”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与试探。
侍卫盯着她的嘴唇,目光略显茫然,显然未能听清她的话。江易秋这想起他听不见,便在他手心轻轻写下一个“弟”字,指尖划过他的掌心,带着一丝痒意。
严淮屹心中了然,眨了眨眼,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