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雪呼啸的声音凛冽, 不到半尺宽的天窗上,细雪如盐般飞落,砸到底下那道靠坐在墙角边枯瘦的身影上。
许是细雪被余温融化,渗进单薄的衣物,最终还是将昏睡的人冷醒了。
傅重峦有些艰难的睁开眼,颤动的眼睫簌簌抖落几颗雪白的雪粒,又转而沾在湿冷僵硬的脸颊上。
记忆短暂回温,傅重峦低头看了眼脚边的那件玄色厚重的斗篷,才想起来方才肖紊来过了。
呼吸重了几分,隐约的白雾有些遮挡住视线。
他的耳边有些发鸣,像是在游离的生魂般不见生机。
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角,傅重峦轻咳了两声,便没了力气的往后抵着墙,眸底是大片暗淡的碎光,宛若被打碎的琉璃盏,再难拼复。
胸腔里连呼吸都泛着难以忍受的刺痛,在傅重峦被关进天牢这些时日里,他好似也习惯了。
这股刺痛好似在提醒他,他还活着,乱朝的贼人都死绝了,而他傅重峦,还在苟且的活着。
想到方才肖从章忽然过来看望他,傅重峦眼底露出几分叹息。
只怕是来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好批下罪名,赐他一死。
傅重峦的思绪似乎在思索,也更像是在恍惚。
牢狱内这会突然多了几道脚步声,他好似听见了,又在装作没听见。
没一会,一个狱卒神情严肃的打开了关押傅重峦的牢狱大门,放了他身后跟着的几人进来。
为首一人身量不算太高,一身暗红斗篷遮身,身后跟着那几人则是一身暗服,黑巾蒙面。
为首之人朝角落的傅重峦靠近,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郁芬芳的幽香。
直到那人居高临下的看了傅重峦半晌,呆坐的傅重峦才稍稍侧眸,瞥了一眼面前的足尖。
蝶恋花的月白纹样的鞋纹,是个女子。
傅重峦垂眸看了会,很淡的勾了勾唇。
“看来这地方真是块福地,连幸宁公主都能来看一看我这罪臣。”
见被傅重峦看穿了身份,景瑟也不想在装了,抬手撩来了头上宽大的帽子,露出一张年轻艳丽,浓妆艳抹的精致面容。
对比她此刻的干净精致,傅重峦简直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景瑟低头扫了眼傅重峦脚边的那件黑色的大氅,细长的眉间一皱,眼底露出几分厌恶狠毒。
她看着要死不活的傅重峦,冷笑出声。
“本宫倒是不知道,你一个罪臣,竟还能勾上肖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