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淡淡说,“少夫人既病了,就好好将养着,琐事莫要去烦她。”
管家听令,苏轻宛的规矩非常严,数月来整顿陆家也颇有成效,陆少卿也觉得苏轻宛治家有方,家事几乎都丢给苏轻宛。陆枫又打不起精神来,府中奴仆们都有一种错觉,三公子和大少夫人才是陆家的掌权人,陆枫就像隐形人,足不出户,日日酗酒。
府中奴仆都觉得苏轻宛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却没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从一道院,二道院,一门,二门,三门等等,奴仆们不能随意走动,极少能够交流,也避免内院的消息传出,规矩严,赏钱多,陆家奴仆们对苏轻宛都很信服。
苏轻宛是服了药装病,气色极差,张氏带陆云棠来看过她,陆云姝也来看过她,连甚少露面的周姨娘听闻她病了,也亲自送来自己煲的羹汤。
苏轻宛一一见过,又委婉地和她们说自己要静养,不宜吹风,也不想交际,大家都是聪明人,懂得苏轻宛言下之意,不再来打扰。
陆璟近日忙于防务,甚少归家,难得有一日得闲回家,晚膳时没见到苏轻宛,陆枫又醉醺醺的被陆少卿骂了一顿,陆璟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陆枫被训得又去跪祠堂,陆璟看着兄长的背影,目光微沉。
晚膳后,他陪张氏回院,路过梅兰苑。
梅兰苑大门紧闭。
张氏也察觉到他的目光,知子莫若母,张氏说,“昭兰身体不适,近日来总是困乏,天气又冷了,大夫说不宜吹风,让她在院中好好养着。”
天气是越来越冷,张氏都裹上狐皮大氅,庭院内的绿树叶子泛黄,风一吹遍地金黄,陆璟说,“病了三日还不见好,回头让房太医来看一看。”
“子玉,你对昭兰……是不是太过用心?”张氏眉心微拧,婢女们都离得远,她也特意压低声音,“昭兰嫁到陆家,已快四年,没见过你这么在意过她。”
“儿子做什么事,心中有数,母亲莫要担心。”陆璟轻声说。
张氏如何不担心,“你和昭兰在山中朝夕相处数日,流言虽被压下去,可有人仍在嚼舌根,你又大费周章请房太医给她治疗头疼之症,你……你会惹人闲话的。”
张氏就算不知道陆家兄弟在祠堂上大动干戈,她仍是看穿儿子对苏轻宛的在意。
“子玉,昭兰的事,你莫要再管。”
陆璟随张氏已到西苑,回头看了一眼梅兰苑的方向,只看到梅兰苑门口挂的灯笼,在昏暗的光中摇曳中,门前一片黑暗,院内更是消无声息。
病得很重吗?
“知道了,母亲!”陆璟说。
张氏眉眼间扫不去的忧愁,烦躁得很,心中始终是悬着一把刀,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儿子要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可她不敢深想。
几日后,西南王和西林使者的车架进京,当朝首辅陆征和靖王带领满朝文武在城门口等候。
陆征在京中为质子时,曾拜在陆征门下,认他为师,师生情谊非凡,虽十几年未见,感情深厚,西南王含泪给陆征行了礼。
陆首辅也有些动容,寒暄几句后一一见过礼,靖王喊了皇叔,态度恭敬,言语尊敬,紧接着又是一场寒暄。
自淮南王死后,西南王就是边境大军的主帅,传闻中有三头六臂,令敌人闻风丧胆,京中文官许多人不曾见过他真容,武官与西南王倒是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