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又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强撑精神,眼尾的眼睫上几滴泪珠将落不落。
流浪者瞥了一眼时闻头一点一点的模样,将斗笠摘下放好。
“困了?”
时闻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起来,换个地方睡。椅子它没床那个本事,你别为难它了。”
“嗯……”
应是应得好好的,但就是没有任何动作。
流浪者走到时闻旁边,发现人已经合眼睡着了,他尝试唤了两声时闻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轻轻叹了一口气,流浪者伸出手,打算将人抱到床上。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时闻的一瞬间,窗户被骤起的狂风推开,猛烈撞击出震耳的声响。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
暴雨。
雨滴在林间砸出声响,与狂风一起,裹挟着湿透的泥土的味道,野蜂过镜一般顺着大开的窗户冲进房间里,将原本的清香和静谧驱散得一干二净。
木头搭建成的房屋微微摇晃,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流浪者走到窗边,发丝被狂风揉乱,冰冷的雨炮弹一样打在他的脸上,留下隐秘的痛感。
正欲将窗户重新关上,一股被锁定的危机感触电一样从脊梁传遍全身。
下意识的,流浪者仰起头望去。
浓墨一样的乌云瞬间抹去了天地间的所有光亮,它们盘踞在空中,扭曲着,翻滚着,直直向地面压倒过来,誓要众生向它臣服,俯首跪拜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流浪者眯着眼看着天边翻滚的黑云,觉得像是一只眼睛缓缓睁开,将不含任何温度的目光淡淡压到他的身上。
但这种感觉只存在一瞬,下一秒便像水滴入海,消失不见了。
风和雨实在是太大了。
来不及多想,流浪者用力关上窗户,将风声、雨声关在外面。
袖摆浸饱了雨水,沉甸甸的,干爽的发丝现在也是一绺一绺贴在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