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拳二人在他们锁门之前溜了进去。他沿着楼梯向上爬，心脏在狂跳，呼吸面罩紧紧捂在脸上。黑拳不知道这一路上经过了多少尸体，但一种感觉逐渐在他心里落下，他恐怕过不完今天，就要和这些愚民们一样躺下了。

黑拳心想着：如果这就是秘密行动的代价，那就让我来付出吧。

这是一场赛跑。秘教和他们怪物般的领袖正在向着另一边的城市蜂拥而至。目标的人都是家族成员，如果他们死了，两座城里就会有更多人死。这种共生关系，这脆弱的和平，都将结束，那些等待借口使用暴力的人就将得偿所愿。

那样的战斗，图克索永远都赢不了。

黑拳已经准备好献出生命阻止这一切，保护这些人，就等于保护那些真正无辜的人。但当黑拳先一步暴徒们破门而入，进入家族的私室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想要憎恨他们。

塔尖是闪亮的玻璃穹顶，用精致的细节彩喷出了爽朗晴空的画面。满目的雍容华贵穷奢极欲，从考究繁复的家具，到银托盘里的糖渍水果。家族代表在这里的居所并不是实验室或者工作间——他们给自己修了一座宫殿。

黑拳快步走向那一小撮惊慌失措的，满嘴流油的家族人士，想要压住自己的火气，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从他们中间走过来。

“长官？你怎么……”

重新戴回面具的长官轻轻摘帽致意。“在中间区域，有的时候很难说在哪里结束，又从哪里开始。有的时候你真的分不清哪是自己的管辖区。”

黑拳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以及即将找上来的。

“那好吧。”她拎出一个大箱子交给黑拳。“这是你需要的，NADO的其他人被噬鬼缠住了暂时来不了。”

拳套重新活了起来，发出满意的低鸣。黑拳握紧了拳，指骨的疼痛已经成了回忆，他开始原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斗殴。毒雾翻滚着爬了近来，立刻蛰疼眼睛啃咬肺脏。几个家族成员开始呕吐。

长官的脸色铁青，她把步枪举高，速度快到我的目光跟不上。我听到枪响，以及随后残留的耳鸣。我能感受到子弹撕裂了空气，击碎了强化玻璃的穹顶。

子弹留下的孔洞周围迅速有裂缝发散，像闪电一样沿着表面延伸。穹顶破碎了。彩玻璃的碎片稀里哗啦地掉落在我们身边。气压的变化形成气流，抽打着毒气，飘散到塔的外面。

黑拳二人争取到了一秒钟的呼吸，但也仅此而已。毒雾灌满了入口，暗影闪过，秘教教徒钻了出来。他们慢慢移动位置，耍弄着手里的武器，但全都克制着，等待着。

门口又暗了下来，这一次的影子挡住了全部。黑影最后凝成“神”巨大的轮廓，他来了，冲进了穹顶的田园景致中，他的追随者纷纷给他让路。

“神”看到毒气被吹散，笑了起来，发出碎石沙砾和齿轮脱齿的声音。“你以为你拒绝了这些人的考验？拒绝了你自己的考验？不。我将亲自考验你，等到你毁灭了，我再考验他们。”

长官握紧步枪，枪膛里的狙击镜片发出玫瑰色调的光。这把枪注意击穿五六米厚的钢铁，打在“神”身上却不痛不痒。

噬鬼科技又一次进步了。

长官回头看了看身后所剩无几的无辜民众。“赶紧撤。上桥去中间区域。这里交给我们。”

黑拳双拳对撞，能量在我的拳套之间跃动，身上的特质皮甲散发出科技的光芒。“看吧！”“神”盯着我大喊一声。“如此珍贵的武器。你的主子给了你力量，但在外表之下，你已经残破，弱小，完全忘记了你属于人类的本性。”

“我不需要这玩意也一样强壮。”黑拳发出短促的嘲笑。“我不需要这玩意也照样揍你。戴上它只是为了好玩。”

“我看到你和那个孩子在一起。”“神”缓缓点头。“你抓着两个世界不放，地沟出生的图克索之子。迟早有一天你必须做出选择。”

“别耍嘴了。”黑拳的火气到底还是冒出来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让我揍死你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