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分钟,春旺又问:“今儿黑他俩不走了,咱三口不得出去找地方睡觉吗?”金环把眼一瞪,“看你那个样子,一会儿他们吃了饭,你领着那个小伙子到前院咱爹那儿去睡,正好喜旺的房子在那儿空着,我跟银环、贝贝就睡在咱家。等做好饭,你就去前院给咱爹、咱娘说一声,别等他们睡觉了再去喊门!”
不一会,一盘白菜豆腐就炒好了。金环把菜和两双筷子送到堂屋,春旺去了前院。吃过晚饭,春旺领杨铁成去了前院,金环对银环说:“银环,后锅我烧的有热水,一会儿你洗洗头吧。”等银环洗完头发,姐妹俩又说了一阵话,金环看贝贝的眼已经睁不开了,她把贝贝抱到床上,姐妹俩也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金环就起床把饭做好然后又去了一趟母亲家。金环回到家里,看见银环也起来了。金环对银环说:“银环,你也别生咱爹跟咱娘的气,他们也是为你好!”银环说:“我根本就没有生他们的气啊!”金环说:“我刚才回去了一趟,咱娘就在家等着我嘞!她把你的衣裳收拾好打成一个包袱,有八百块钱装在你那个红袄兜里了。”说着,金环从衣兜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银环,“银环,这一百块钱你拿着,就算你结婚我给你添的箱了!”银环哭了起来。
金环说:“别哭了,把钱收起来吧,你洗洗脸,我去前院把那两个人叫过来,你们吃了饭就走吧,到地方别忘了给我写信!”银环使劲点了点头。
金环去前院把春旺和杨铁成叫了起来。几个人吃过早饭以后,天已经黎明了,春旺拿着那只包袱把银环和杨铁成送到村北面的公路上。等杨铁成和银环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春旺才转身离去。
春旺回到家中,金环急忙问:“他俩坐上车没有啊?”春旺笑着说:“坐上车了。等他们上了车,我才回来!”金环难过地说:“你们刚才走了以后,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我就应该跟他们一块去,把他们送到周家口,我再回来。”“你送不送还不是一样,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春旺不以为然地说。金环的眼泪流了出来,“银环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她!将来她结婚的时候,身边连一个娘家人都没有!要是他俩生了气,连一个替她说话的也没有!”春旺说:“你净想些不该想的事,他俩的感情这么好,啥时候也不会生气啊!”
贝贝从外面跑了进来,她走到妈妈身边,“妈妈,你咋哭了?”金环连忙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妈妈没有哭。乖乖,我领着你去姥姥家!”
金环领着贝贝来到栾青河家,她看见父亲正站在院子里。金环问:“爹,你吃饭没有啊?”栾青河笑了笑说:“还没有。”贝贝问:“姥爷,俺姥姥呢?”栾青河说:“她还在床上呢。”贝贝说:“我去看看她!”说着,贝贝跑向了堂屋。
金环问:“俺娘咋还没有起床啊?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栾青河叹了一口气,“你娘她哭了一夜。”金环说:“银环在俺家住了一晚上,今儿早上吃了饭,春旺把他俩送到北边柏油路上。等他俩坐上车,春旺才回来。走之前,我跟银环说,等他们到了深圳,就给家里写一封信!”栾青河点了点头。
金环又对栾青河说:“爹,我马上进屋跟俺娘说几句话,我就到灶屋给你们做饭。大冷天,不吃饭不中啊!”栾青河说:“中啊,我等着到灶屋烧锅。”
金环走进里间,把银环已经坐上客车的消息告诉麦花。麦花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抽泣。金环说:“娘,我去灶屋做饭,等一会儿你也起来吧。寒冬腊月,不吃点热饭咋会中啊?你要是夜里没有睡好,等吃了饭再过来歇着!”金环又对贝贝说:“贝贝,走,到灶屋帮妈妈烧锅去!”
金环做好了早饭,她对栾青河说:“爹,你跟俺娘吃饭吧,俺婆婆昨儿个说她准备今儿个洗麦子磨年面,我领着贝贝去看看!”栾青河说:“那你去忙吧。”金环又说:“爹,你把爱枝喊起来吃饭吧,下午让春旺把她送到学校。”栾青河说:“昨儿个下午爱枝回来的时候说了,她今儿下午跟她几个女同学一块步行去,不用让春旺送她了。天冷,她们几个走着也暖和!”金环说:“那也中啊!”
栾青河走进堂屋,此时麦花已经起了床。栾青河对老伴说:“快点,闺女把饭做好了,赶紧过来吃饭吧。天冷,咱就在灶屋吃吧,别再把饭端到堂屋了!”
麦花走进灶屋,她只喝了半碗稀饭,“你慢慢吃吧,我吃好了。”栾青河说:“你不能就喝一点稀饭啊,至少还得再吃半块馒头啊!”麦花摇了摇头,“我吃不下去。”说完,她又回到堂屋里间躺到了床上。
金环不放心母亲,黄昏的时候,她抱了两棵白菜来到了栾青河家。金环看见灶屋里的灯亮着,就笑着问:“做的啥好吃的啊?”灶屋里传出栾青河的声音,“今儿晌午的面条没有吃完,我热一热,就是一顿饭了。”
金环走进灶屋,看见父亲正在烧锅。她就问:“俺娘出去了?”栾青河说:“没有,她还在床上躺着呢。今儿晌午她擀了一点面条,面条下好了,她吃了几口就说不想吃了。今儿下午,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下午。刚才我去喊她,她说她啥都不想吃,我就过来把晌午的剩面条热热!”金环说:“俺娘别是得病了吧?得去给她看看啊!”栾青河说:“今儿下午,我就跟她说,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赤脚医生家里看看。她说她好好的,就是有点瞌睡。”金环把白菜放在案板下面的地上,“爹,你吃饭吧,我去看看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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