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这等事?当今天下,居然有年轻的后辈敢于拒绝你的盛情,此人自当有几分不凡吧?”半刀客起了兴趣,疑惑追问道。
“呵呵。他年纪不愈弱冠之年,一身战力却高深卓绝。身怀仁心,曾诛杀东瀛恶者,击剑魔,也有几分傲骨,倒是个侠义之士。”提及此,苦丐老人极为热情,憨笑着耐心一一道来,“我以热茶邀他归隐部于我们为伴,他却说受不起龙组的待客之道。之后,我想收他入门传翔龙掌,他也断然回绝了。他还说了,向来只以酒论友,不习惯喝茶。”
“他以酒论友,所以你便又弃茶,转而喝上酒了?老叫花,公羽良是有几分本事,但其秉性如何,无人可知。你如此亲向于他,如果他不与你煮酒论友,岂不是枉费一场,还会纵虎为患。”半刀客带着些责怪,却好意相劝,试图开导苦丐老人。陆九渊早已找上庐山,将抹杀令与公羽良都悉数告知了半刀客,还曾邀半刀客出山维护龙组抹杀令的威严,集结“隐部”抹杀公羽良。
“老木疙瘩,你们别看我整天背着个酒葫芦,经常醉醺醺的,我可是清醒得很。这一回,陆九渊的抉择不一定就正确。我曾去过皇城本部,公羽良并非传言的那般邪恶,我选择站在公羽良那一边。”
“老木头,你我已是过百的人了,所剩时日无多。说不准再过段日子,就得两脚一蹬,被阎王收去了。我不怕死,也不怕世人指责,我只是不想死后空留遗憾!”
苦丐老人难得的严肃,气势突猛高涨,隔着瓷碗张掌虚握,一股狂烈的无形气道疯了般激爆,碗中清酒霎时“哧哧”蒸作迷蒙白气,冷厉道:“如若你们执意抹杀他,请先恕老叫花子不顾兄弟情义,动起手来你们也不必念旧情。”
“呵呵,不错,不错,果然是老乞丐德行,与当年没什么两样。你还是这丑乞丐脾气,犟得不行,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半刀客浅笑着探出右掌,隔着瓷碗半尺来高,虚虚朝下轻按,莫名而玄奥的道韵在茅屋内流转,烛光瞬时瘦弱至极限,啪地一声又大亮起来,重新映照整个茅屋。
“老木头,我在君山还埋着三坛竹酿。那个。。。只要你三年不下山,我现在就可以去把它们挖来给你。”苦丐老人下了大决心,拿出了所有的存货,瞄到半刀客似乎不为所动,抓起一根翡翠色玉竹,又狠下心道:“我就只剩下它了,全给你了,只要你答应我三年不下山!”
“哈哈哈哈,老叫花子,你可真是舍得。可是你给我也没用啊,我又不会使棒法,要打狗棒何用。”
苦丐老人急了,站起身来,忙道:“可是,老木头,我已经没别的东西了。对了!我可以把《翔龙掌》心法留在你飞刀门!这样够了吧,三年,我只要三年,三年内你不得下山!”
功法是一个门派的立派之本,江湖中最忌偷窥别派武学。虽说丐帮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只剩下苦丐老人独撑大局。但将曾是天下第一大派的最高心法外传,丐帮只怕就此湮灭,苦丐老人之后再无正统的丐帮传人,凝结无数先辈武道感悟的翔龙掌,也将永久消失!
烛光昏沉,丐帮掌门信物翠霞点点,苦丐老人期盼望着,一幅极为认真的模样。三年的时间,足够一只雏鹰蜕变成为遨游天际的雄壮苍鹰了。而对人而言,看似漫长而又短暂的三年,足以在成长的道路上走出很远很远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浮生回梦几度秋。”半刀客轻笑着,朴实而高妙,清淡而无为,抬掌后双指轻捏,指间凭空幻现四把飞刀,银芒洌洌,霜华湛湛,道:“公羽良何德何能,竟让你如此厚待于他。老叫花,陆九渊找上我可不仅仅是为了抹杀令的事,你可千万别忘了,这一届的‘仙武法会’,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话音犹在耳畔萦绕,半刀客捏指轻甩,动作轻淡而自然,充满了灵动的飘逸。苦丐老人发觉,只不过晃眼一瞬间,原本夹在半刀客指间的那四把飞刀,已然不见了踪迹。
半刀客端起瓷碗,将君山竹酿一口饮尽,而后盯着苦丐老人,寒气森森,郑重道:“公羽良匿迹不显,至今天下仍没人可找到他的蛛丝马迹,是生是死,仍不可知。老叫花,你我同为龙组‘隐部’一员,如若真有一天碰上了那公羽良,是与他煮酒论友,还是对他拔刀相向,便由公羽良自己来决定吧!”
毛屋外几道流芒划过,刺破了层层夜幕,狠狠窜入天际的漆黑处。笔趣阁手机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