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方才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气氛倏地一静,众人纷纷侧头看过来,这一看,便见个神仙一样的女子端端正正坐于桌前,锦衣华饰,美得人挪不开眼。
适才听书听得认真,竟无人发觉此处坐着个如此貌美的小娘子,但委实可惜的是,此人梳着妇人髻,已是嫁人了。
然仍旧有人蠢蠢欲动,有男子温声搭话道:“姑、夫人此话怎讲?我等说话如何无理?”
虞锦搁下茶盏,丝毫不惧地对上众人投掷而来的目光,道:“我听有人说,守得一时城门不如归隐山林逍遥快活,可尔等如今活在太平盛世,可不就倚仗那些拼死守城之人么?倘若人人都想着逍遥快活,狼仓关早就没了,土匪涌入,烧杀抢掠,如何还能安坐此处听书?”
“可、可这怎能相提并论,颐朝强盛,雍朝衰微。”
虞锦强调道:“雍朝也曾盛极一时。”
有听客不服她的言论,道:“可难道为国舍妻便值得推崇吗?那公主又做错什么,怎至于落得如此境地?我看她根本是痴心错付!”
“我倒不觉得公主是捧着颗痴心死赴敌营。”
虞锦说着在众人面前站起身,生莲想要拦住她未果,只见虞锦思忖着走了两步,顺手从发髻上拔下簪子把玩着,道:“公主被奉为福星,受民爱戴,食民之供,平日里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真到了危难之际,自当为民牺牲,她乃一国公主,母后惨死,父皇受困,国之将亡,你们如何能说她是捧着颗痴心去给将军送保命符的?”
虞锦说着还有些恼怒,仿佛被冤枉的人是自己。她哼了哼声道:“她要保的,分明是更多更多人,怎就成了一腔痴情错付?再者说,那、公主看上的本就是沈离保家卫国的男儿气概,倘若他是个不舍小家只顾儿女情长之人,兴许公主还看不上呢。”
虞锦气呼呼地将簪子插回发髻上,口渴得喝了口茶,道,嘟嘟囔囔道:“谁说深闺里娇养的花儿便不能有男子的格局了,身份尊贵长得美,也不是她的错。”
这话说的,适才还想反驳虞锦的姑娘顿时息了声,附和道:“也对,谁说公主便不能是舍我救国了,我看公主觉悟高得很,尽是叫你们这些看轻女子的男人糟践了这番情谊。”
那些男人:……?
怎就赖在他们头上了?
角落有个青衣男子拍掌起身,叹道:“夫人所言极是,是我等思虑欠佳,冒犯了锦上公主……只是不知,夫人府上是哪家?平日可常来茶楼听书吗?在下好似从未见过您。”
这显然是心猿意马,这样漂亮的小美人,便是成婚了又如何,说不准……又和离了呢。
于是有人也起身靠近道:“是啊,夫人明日还来么?在下也备了个稀罕故事,打算明日说与诸位听呢。”
生莲一手拦在虞锦面前,高声道:“夫人,姑爷在外头候着您呢。”
闻言,几个男子顿露出可惜的神情。
生莲忙低声提醒道:“姑娘……差不多得了。”
“哦。”虞锦意犹未尽地转身回头,却见沈却站在门边,不知站了多久,只目不转睛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