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知,她的模样行事落入世人眼里,竟是落魄又失宠的遗孤。
“太子。”众人发觉亦羽进屋,纷纷行礼。
他怎么来了?往常这个点应在太子学府。
她上前微微福了福身。
“今日太傅同父皇有要事商议,下职早,所以过来。”亦羽话语很轻,像是生怕声音大了,会吓着她一般,“今日身子可好?”
什么意思?她轻抬眼皮,没有回复,直径落坐。
“北疆战事虽不乐观,但所幸萧楚仍在营中,将士齐心一体未曾有撤退之意,所以不必焦心,养好自个身子要紧。”亦羽跟随落坐于旁。
“太子关心的是边疆战况,国之疆土;而我牵挂的是兄长萧楚是否负伤,一日三餐可有进食,粮食是否充沛。”
紫兮之前是见过她不动声色的脾气,所以慌忙上前,送上茶水,岔开话,“太子请用茶。”
“你们暂且出去。”
紫兮被亦羽的话愣住,当然包括雯芯。
姑姑却不一样,立即喜上眉梢,拉上紫兮和雯芯,又遣了小婢子们,在退出去时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他俩并排坐着,一片沉静。
他想干嘛,若敢越举,可别怪她不客气,了了他小命。
当她的猜测引着脸色下沉时,不由得的转向他,却迎上他微微含笑目光,四目相对,第一次这般近去瞧他,她想起那句,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确实他称得上。
“年前无意入国师府,有幸拜会国师,且听闻一则上古神话。”
她没有搭话。
“相传天界冥海幽司殿中有两副并息的水晶棺,一副里躺着的是天际之女,是享尽无限尊荣,也受尽煎心之苦的山海洪荒女帝;而另一副是衣冠冢,传闻下了情根的天界圣主,琴丝一动万骨枯,他傲视三界,却又受尽重重反噬直至元神崩裂,化骨无影。”亦羽顿了顿,转过头去望向她,声音也拉低了几分,“那位上古女帝本应集万般宠爱无忧无虑一世快活,可她渡了一道仙人凡子都无法渡的万世之劫,她深陷恩仇,落入低谷,遍体伤痕。她甚至在进退不得,夹于两难无路时,自个刨心了却,可嵌入骨髓的血脉又怎能了却。她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亲人一个一个离去,直至孤苦无依,直至于九重天以一人之力大战天兵天将,最后她身心俱疲,返于她师尊结界跟前,两两隔空泪目,她不知她师尊为着她已入天道命劫,她也不知她师尊已然成为她最后的惦念。”
“所以你觉得当下我的处境与她有些许相像。”她讪讪而笑,“可我不是她,除过北疆王府授以课业的夫子,也未曾拜过大能耐的师尊。”
确实,若她遇着事,至少依眼前的脾气,她只会想着刨别人的心,而不是自个的心。
“你跟她很像,可又不像。”
“像是,因同样落入低谷;不像是,她是个刚烈女子,而我柔弱不成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