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张罗的时候,不是挺来劲的?”平次侧头看了她一眼。
“哎呀”,言青川挪了挪屁股,“那会热血上头,哪儿想得了这么多”,她换了个姿势,手肘搁在窗沿上,撑住头,“你还不知道我,临到了就爱往后扥。我也不知道,就是没那么高兴,但也不是不乐意,可能是怕做不好吧,上来就给我升官还让我招人的,说什么所有环节都配合我。压力大。”
巨大的十字路口,他们的车子想通过,至少还要再等三个灯。平次索性双手离开方向盘和档位,摸过薄荷糖倒出来两粒。糖粒撞击铁盒空洞的脆响,在车厢里来回弹射。“唔—”,高峰期的红灯,一个得有两三分种那么长,“不想接就推掉呗。”
言青川把手肘收回来,惊异地拧向驾驶座方向,“服部平次,这可不像你要说的话。”
“那我该说什么?拧着你的耳朵把你骂上战场吗?”车蛇一节一节开始朝前蛄蛹,他推出档位轻踩油门,车子加入巨大的爬行动物的骨节。
她意味深长地瞟他一眼。
平次再次踩住刹车,双手离开方向盘,高举做投降状。
“那会积极还不是觉得工作有点不顺,想主动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干嘛”,虽然才过去两个月不到,但好像发生了太多太多事,生活里生出来陌生的人、事、物,和新的奔头,“可就这么点事,一开始也要被人challenge”,言青川想到九金时刻挂着笑的脸,撇了撇嘴,“真要把我拱上去,咦”,她夸张地打了个冷战。
“你们领导不是说给你一路开绿灯?”
“他还叫我别老躲在后面,最近多出去和制片人经纪人吃饭social呢”,言青川抬高了音量,“一开始张罗,想的是可以去探班,从简单的半小时化妆间采访的程式里跳出去,写点踏实的有含金量信息量的东西。一趟下来,这块儿的确就是我期待的那样,好玩,有劲。但平心而论,要没有齐蓝和单广笙,可能也不会多顺利和深入,说不定就是常规的点卯,看看别人安排的东西。所以才说这次是撞上的嘛,这要随便换一个其他艺人,真不好说。换下一个剧组如果保密措施很严,什么都不让拍不让写呢?还有商业的部分难搞怎么办?我不可能只操心写自己的稿子这么点事吧。可这话还不能说,领导明示了,活儿必须抓在我们手里。”
“倒是应该。”
“是啊”,她悻悻,“总不能让别人指挥我们。”
“时限到什么时候?年底?”
“是这么说的。”
“目标?”
“不知道”,食指的倒刺还剩了极短的一截,言青川费力地想咬住,“别对标这次就行。”
平次又看了她一眼。
“好啦,我知道不可能啦”,她羞恼地狠拍了他的胳膊,“但真的没法儿对标啊,哪能此次都找到单广笙这么好卖的艺人,而且也不是谁都这么配合”,言青川深泄了口气,“总之前路困难就是了。”
“你就是爱想太多”,他甩了甩胳膊,“事儿都还没拉幕,连怎么忘词都意淫完了。”
“这才像你要说的台词嘛”,她缩了缩鼻子,“还以为今儿吃了蜜还是修了闭口禅,对我这么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