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乍一听律容姑姑这话,还以为是不是对方说错了。
忱儿那般小古板的性子,走到哪儿都是孩子们间的小大人、礼仪模板,哪怕说是绎儿失手闯了祸把人家推倒,大抵都不会教人这么意外。
“郡主怎么样了?”
婉婉匆匆跟着律容姑姑往外头去,听律容道:“小夫人放心,郡主没有伤到,就是被大公子冷脸吓着了,现下一个劲儿哭呢。”
没有伤到……没有伤到就好。
那安平小郡主是襄王殿下的幼女,掌上明珠,原先京中权贵子弟们不时聚在一道,孩子堆里大多都爱跟着绎儿一块儿闹,偏就数这位小郡主最喜欢跟在忱儿身后。
忱儿虽则惯常冷脸,但还从没有失礼过,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
脚步匆匆进正殿。
打眼儿就看见小郡主正钻在襄王妃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婉婉也是做娘亲的,听着难免揪心,再去看自家儿子,一副倔巴巴地模样,拧着眉头站在殿中央,任凭太后娘娘如何问话也不说,只承认确是自己推了人家姑娘,半句辩解也无,多说半句都不肯。
嗬……倒是敢做敢当,但万事总好歹该有个起因经过吧?
殿里围坐了好些个命妇,私底下免不得玩笑起来说这孩子太倔,做错了事,当着太后娘娘的面都不肯服软,打小便不懂得怜香惜玉,长大了当心娶不着媳妇。
话是玩笑着说的,但太后身为陆家人,入耳着实不怎么高兴。
那边小郡主还在哭,太后娘娘逮着个小闷葫芦问不出什么,干脆抬手招呼绎儿上前去,“绎儿你来说说,你哥哥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绎儿实话实说:“回姑奶奶的话,我那时在玩儿别的,没有看到。”
眼瞧这是问不出来个所以然了,太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偏袒自家人,看了眼刚进殿的婉婉,便说要忱儿前去给小郡主道个歉。
推了人,道歉天经地义。
然而不料忱儿一张小脸冷面寒霜,稀奇地就是不肯低头。
婉婉甚觉奇怪,蹲身下来摸了摸忱儿的脑袋,“你爹爹平日怎么教导你的,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坦诚认错并不丢人,可若你有隐情,说出来也无妨,嗯?”
“母亲……”
温言细语的娘亲在跟前,忱儿一张冷脸这才松动下来,小小的胸怀中也不知在兀自盘算什么,颇有些他爹爹寻常处置政事时深思熟虑地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