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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帝后大婚

“……季小公爷?”

季延当年被俘,随驾南渡,到了南兴后便被软禁在汴都城中,至今六年寒暑,已磨去了当年的纨绔之气,腮颌上蓄起了胡须,人看起来沉稳了许多。

“见过郡主。”季延端端正正地作揖一礼。

姚蕙青凭栏南望,望着汴都宫的方向,半晌,遥遥一拜!

季延的祖父镇国公乃是燕帝陛下的启蒙恩师,自小公爷被俘,老镇国公忧思成疾,这两年卧病府中,也就是熬着一口气罢了。

姚蕙青原本以为暮青所言之人是卢景山,没料想见到的人会是季延!大齐与北燕两国宿怨颇深,她身为大齐郡主,自愿入燕,处境尴尬,若能将季小公爷带回去,必成北燕的功臣,此功能堵悠悠众口,能结交镇国公一族,甚至能使燕帝陛下感念此恩。

姚蕙青知道,没有北燕的求亲国书,她这大齐郡主自己送上门去,说来是有辱大齐颜面的,朝中文武对此不可能没有异议,但帝后对此只字未提,决事甚快,甚至愿放季延——这是送给她的嫁妆,一份饱含情义的厚礼。

大齐将要迁都,滇州与盛京,江山阻隔,万里之遥,今日一别,余生大抵难再相见了。

姚蕙青跪在船首,与再披战甲的卢景山一同摇拜汴都宫,直至铜号齐鸣,战船拔锚,乘着春风白浪向北而去……

*

六月初一,大齐建安郡主抵达盛京,季延随同仪仗一起归来,北燕帝元修亲自扶着恩师镇国公出城相迎,礼象鼓乐开道,文武百官相随,兵卫仪仗浩荡,盛京多年不遇的盛事令百姓议论纷纷。

当年嫁入江北水师都督府的姚府庶女去年被赦离京,一年之后摇身一变,竟从一介阶下囚成了大齐郡主,不由让人感叹人生如戏。

就像镇国公府的小公爷,当年领着一群纨绔子弟在玉春楼里和英睿都督对赌,输得只剩一条亵裤,一群人冒着大雪沿着长街奔回府中,一时被引为盛京怪谈。而今,天下早知英睿都督是女儿身,她名扬四海,贵为大齐皇后、鄂族神女,季小公爷却被软禁于汴都城多年,回来时已不见纨绔神气,而当年常动家法的老国公已挥不动棍棒马鞭了。

人生际遇,是命是运,是祸是幸,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这天晚上,皇帝在盛京宫中豪宴群臣,二更末,宴散人去,酒冷烛残。集英殿里,元修扶起季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季延哂然一笑,“受什么苦?华堂美宅,锦衣玉食,要美酒有美酒,要美人有美人,除了不能出府,日子甭提有多逍遥。”

“所以你小子是靠着美酒和美人把自个儿给熬稳重了?”元修端量着季延谈笑间依稀流露出的几分当年神采,笑着问道。

“那倒不是。”季延咧嘴一笑,半真半假地答,“这些年我闲得发慌,靠读书习武打发时日,把从前祖父命我熟读的史论兵书都读通了。”

元修扬了扬眉,有些意外。想当年,他们一同上学堂,那些书这小子读不到三句就喊头疼,翻不到三页就得逃学,为此可没少挨罚。

冷不丁的,季延忽然敛了笑意,跪下禀道:“大哥,我想去西北戍边!”

当年他被俘时,大哥尚未称帝,如今他有幸回来,无论路上听见多少铁血治国的风声,大哥还是大哥,在他心里永不会变。

元修怔住,“……戍边?”

季延道:“我路上听郡主说了,这些年辽帝西征,辽国疆域日广,骑军骁勇,虎视西北,野心勃勃。而今,大齐建国,大燕夹在齐辽之间,如不开疆拓土,厉兵秣马,积蓄国力,不出二十年,边关必危。”

元修听笑了,“行啊!看来史论兵书真读进去了。”

季延道:“那您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我可学您当年一样偷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