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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故人流氓夏发威

千启明吹久了风,又咳嗽起来,千老爷回神,轻轻拍儿子的背,仍然拿眼看顾慈。

千启明见爹心神不宁,便出声想唤他,不想一张嘴却越咳越凶,噗地吐出血来。

千老爷顿时脸色铁青,再也顾不上顾慈,抱着儿子就要回屋。

张知鱼走近沾了点儿血闻闻:“不是人血,是刚刚喝下去的鱼血。”

千老爷做了这么些年官儿,见着她背的药箱,心里就有了数,不由松了一口气。

千启明胸膛起伏得厉害,渐渐都要喘不上气了。

张知鱼掏出银针刺入千启明指尖,只来回扎了三下,千老爷便发现儿子呼吸平缓了许多。

千启明靠在爹怀里,满身的污渍,见鱼姐儿几个都干干净净的,脸上便红了。

张知鱼极快地用针扎入穴位,小厮看着那么长的针没忍住别开了眼。

千启明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甚至久违地感到了一丝平静,仿佛被放进了一盆温水,张知鱼见他没事了,便笑:“以后找大夫时常扎一扎,倒也能缓解血毒。”

千老爷看儿子果真不再发抖,这才正眼看鱼姐儿,虽然他已经不在朝堂,但苏州的事也样样都通,想到最近传得风风火火的补身丸,便问:“小娘子可是小张大夫?”

张知鱼点头应了,千老爷心中一惊,他为儿子寻遍名医,能几针稳住千启明的不出十指之数,之前他再没想过找这小娘子,便是想着这人多半只擅妇科,此刻见她对儿子的病连句衰话也没有,便起了将人留下来的心思。

只是千老爷再也不是当年跟着大伙儿一起念书的大师兄,他已经习惯了话裹着话说出来教人猜,便笑着问:“侄儿如今可是身子大好了了?”

顾慈对千家心有崇敬,又兼是爹的旧相识,便笑:“多亏了小张大夫,如今还不曾大好,但赶考总是没有问题了。”

千老爷想起当年自己的儿子和慈姑先后生下来。都弱得跟老鼠似的,如今自己的儿子还在受罪,顾慈却已经能毒日头底下来去自如,便有些恍惚。

张知鱼从小混迹市井,对人心十分敏感,且她的灵魂早就不是十六岁的孩子,很容易就能从千老爷身上发现不自在,便有些困惑。

两人谈话间,千家宅内又转出来两个健仆妇,见着鱼姐儿的药箱,就笑:“姐儿想来便是小张大夫,我家老夫人想请姐儿进去说说话。”

张知鱼看看天色,道:“再不回家我娘要骂了,等我回去跟娘说一声,再来拜访老夫人。”

两个妇人早听惯了奉承,见她要走便急了起来,伸手就想拽住人。

千启明阻止不及,见连家里下人也敢冒犯自己的朋友,想起一个人无趣的日子,脸色一下子刷白,又急得咳起来。千老爷是真疼这个儿子,他和娘子成亲二十年才有了这个孩子,娘子为了生他早早便去了,千老爷与娘子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从此再没续弦,只专心守着这个儿子过活儿,忙亲自将人背在背上回了屋,满头大汗地派人拿名帖去请老太医。

外头的仆妇连主子走得干净,又听公子的小跟班儿说这小娘子能让小公子过得舒服些,便又想带着鱼姐儿进门。

夏姐儿想起爹的话儿,心说这可不是老娘大显身手的时候么,遂一把握住了来人的手,挺起胸期待又愤怒地道:“不许你碰我大姐!”

仆妇不想夏姐儿有这般力气,硬挣了两下都没挣动这个孩子,盯着鱼姐儿哼道:“姐儿可知我家老夫人是谁?”

张知鱼自然知道,不就是千老先生的娘子么,听说这老太太比千老先生小了快二十岁,如今每顿都还能吃半碗红烧肉,再不见有病。

但张知鱼看着两人盛气凌人的样子就不想进去,她又不是泥人,怎么会随意跟着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