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躺下身,将陶罐揽入怀中。靛青色的床单之上,滴下滴滴鲜红……
她将自己封印了十年,十年当中从未回忆过从前。如此,才能撑到现在,直至郑氏暗谍网络被尽数摧毁。
至此,她才再一次解除心间封印。无所畏惧、肆无忌惮地去想那些最美好、最怀念的回忆,以及……最想最爱的那个人。
……
“麦娜尔,小心些,”
这是她最常听她说的一句话。从小姐带领淮南王府撤离建康,到那人无声无息地离开之前,麦娜尔听过无数次。
对啊,是无声无息地离开的。你给小姐留了那么长的一封信,对我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
“麦娜尔,小姐不日即将入京。咱们筹备多年,成败在此一战。”
彼时淮南军大破西南,小姐即将入京,淮南军紧随其后。她们在住了多年的别业中,紧张且兴奋地等待着。
……
“麦娜尔。”听到呼唤,麦娜尔转头。
看到一身素色衣衫的女子站在西郊别业那棵枝繁叶茂的丁香树下。三千青丝只用一根和衣衫同色的琉璃簪固定,双手交叠在身前,腕间的素银镯子时隐时现。那只镯子,和她腕间的是一对。
那是十年前,横流公子出使北朝回归的第二日。
“作甚?”麦娜尔问道。
“无事。”清清冷冷的面容漫上了浅浅的微笑,她说道:“小心些。”
那句话麦娜尔听过无数次,所以那天也一样,只当是一个平常的叮嘱。
阿难心性谨慎,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她在身边,习惯被她叮嘱。习惯自己的生活,另一半是她。
却还未习惯去考虑分别,去设想度过没有她的时间。
……
之后每个被噩梦惊醒的夜半,那幅美的有些不真实的画面都会无比清晰的出现在麦娜尔脑海中。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反而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