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过身子向她看来,却也不待她再开口,淡淡说道:“你们姓沈还是姓白?”
沈燕一阵惊讶,她身后的白玉也有些好奇,在沈燕身后偷偷露出自己的小脑袋好奇的打量此人,随即,沈燕也就释然,这烟云山方圆十余里现在都是沈白两家的私产,那是太祖皇帝亲自赐下的,没有犯下谋反重罪,这里就世世代代都是沈白两家的领地,就算当今皇上也不能擅自剥夺的,看这人样子,竟是生活在烟云山中,知道自己两人姓氏到也不足为奇。
想通其间关节,沈燕笑颜如花,“我姓沈,她姓白,壮士怎么称呼,能否见告?”
许是许久未跟你说话了,这人却也不再打算离开,走到沈燕的面前,打量了两个女孩儿几眼,露出些许的笑意,却没有回答沈燕的问话,“你们是偷跑出来的吧?”
白玉年纪幼小,刚才的惊吓虽然可怕了些,但小小孩童却是早将刚才的凶险忘到了脑后,一听这人不但能猜到两人姓什么,还知道两人是偷跑出来的,不免甚是惊奇,立即接口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偷跑出来的,你……你是怎么猜到的?你是住在山里的神仙吗?”
没等沈燕辩解,却是已经承认了两人确实是偷跑出来玩耍的,让沈燕不免有些尴尬,狠狠瞪了自己妹妹几眼。
那人却是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沈天云和白狼的后人,没有护卫就这样进了山,不是偷跑出来的是什么?”
沈燕听他说到两位先祖,直呼其名,言语之中疏无半点敬意,心中不觉大怒,冷冷道:“先祖的名号也是你这山野村夫叫的?再说这烟云山乃是我家私产,皇朝禁令,不得我家同意,谁也不得擅自进出烟云山中,你……你可知罪?”
那人听她言语渐渐无礼,却也并不动怒,只是淡淡道:“沈天云,白狼未做官儿之前也不过是烟云山中之匪罢了,他们的名声再大,他们的名字还呼不得了?再说,我家住在这里的时间可是比你家早的多了,大燕难道为了封赏下属,还能无故剥夺他人家产不成?
嘿嘿,小丫头,我一个山野之人,这皇朝禁令却又与我何干?”
沈燕听了他这话不由气结,沈天云和白狼的出身一直是两家人的逆鳞,两人一生虽然位极人臣,但这出身说出来却着实不怎么好听,身为国朝名将之后,维护先祖荣光一直是两家人的责任,若是在平时有人敢这般光明正大的说起他们先祖的出身,让两家人听到,少不得就得大动干戈,但这人却是不同,淡淡说来,就好像说起两个平常之人一样,没有敬意却也没有半点故意诋毁的恶意在里面,就好像是在阐述一个人所共知的事实,让人起不得半分的反感。
待得说到国朝禁令却又与我何干的时候,自有一番超脱物外的洒然气度流露出来,只是寥寥数语,却已让人不禁心折。
沈燕心中又是一动,这烟云山难道真如传说般有一股灵气不成?数百年前出了太祖皇帝那等人中雄杰,这不经意间碰到的一个山野之人就是这般气度。
看到对方一双幽深莫测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又是一跳,少女情怀,却是不禁起了一丝的涟漪。
正在这个时候,咕噜噜一声响,沈燕身后的白玉小姑娘脸上一阵通红,小手紧紧抓住姐姐的衣袖,小脑袋低着,看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给自己钻进去,两个女孩儿自早晨偷跑出来,现下已是正午时分,小女孩儿早就已经饿的前心贴了后背,但大家闺秀,出了这么大个丑,她年纪虽幼,但也是羞的抬不起头来。
那人却是淡淡一笑,“饿了吧,你们跟我来。”说完也不管两个人同不同意,转身就走。
沈燕不禁有些犹豫,这人虽然气度非凡,但人心难测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自己两个女孩儿家,跟着他在这荒山野岭的乱走,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怎么?沈白两家的后人就这点胆量?”那人头也不回,却对沈燕的心思犹如亲见一般。
沈燕心里不由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自见到这人之后,自己的气势一直被对方压的死死的,听他再次提起先祖,却是用来作激将之术,不由更是着恼,“有什么敢不敢的,还怕你个野人……”
那人却是轻哼了一声,虽是轻轻一声,在沈燕听来,声音中却已是充满了威严,让她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狠狠的瞪了前面的背影一眼,领着自己的妹妹却是紧紧跟在了那人身后,好似生怕那人小视了自己去一般。
不多时,前面已经出现一个山谷,到得近前,沈燕仔细打量,山谷看上去并不算大,谷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隐约能看得出写着三个大字,但这块儿石碑却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的洗礼,上面斑斑驳驳,藤萝缠绕,直到了近前,才看出上面分明写着遗人谷几个大字。
沈燕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遗人谷了,心中却是一阵兴奋,传闻这里可是大燕龙兴之所,今日能得亲眼见到,却也不枉来了这一遭。
随着那人进了山谷,山谷当中还残留了许多房屋建筑,隐约可见当初繁华,但如今却已都破败不堪,更无一人居住了。
转过前面,眼前却是一亮,一处潭水出现在面前,一条瀑布挂在山壁之上,水流也不湍急,静静的注入下面的深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