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名义上还是吕威两口子的“义女”,若非临盆在即,本该来亲祭,与吕东山、吕昭君兄妹一样服孝也使得,如今形势比人强,服丧免谈,商三儿代劳,替娘子烧几张纸钱,倒是应该。
吕无伤、班远等自去养伤,其他人也不能往前凑,只吕东山是孝子孝妇,在里还礼。
吕昭君领侍女候在灵堂外。
待烧完纸钱,商三儿领阿丑、王乾出来,吕昭君腿长个子高,只平视着,叫:“老爷!”
为家族与越发渺茫的大道前途,吕二小姐改口甚快,但便嘴里叫“老爷”,也掩不住一身傲气硬气,并无服软的意思。
身在治丧之所,泼皮还是笑眯眯,从容应:“啥事?”
收在袖口里的左手无名指轻跳两下,吕昭君眼皮轻垂,声调弱下些:“寻常百姓三年除服,修者守心便足,没这般礼多,但家里要停柩四十九日,我这做女儿的,总须陪满时日,送爹娘出殡后,再来侍奉老爷!”
吕昭君虽是强藩之女,但吕家硬气不起来,以泼皮为人,已得罪在前,一心都是扬眉吐气,必不肯拿她当贵妾待,纳妾又无需择日,为防姬良挥军往前,商三儿要在龙鳞城多留些天,未带侍妾来,她这还在孝中的,就怕泼皮急不可耐,就要招去身边伺候。
些许容情,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但泼皮儿要戏弄,不给准话,只说两可话:“且再说罢!”
吕二小姐袖中手指又跳时,吕东山、曾氏两口子刚跟出灵堂。
局势如此,也不必挑地方,曾氏帮二小姐解围:“府主来龙鳞,没带身边人,若不然,先叫银钩去伺候?只她今日大厅失仪,实在不该,若府主恼了,另换一个也成!”
便如金仙纪红棉对商大娘说的,泼皮尝过的滋味多了,心已渐收,添个可有可无的侍女,半点不动心,比起来,哪有逗吕昭君好耍?便将手一挥:“无须换,我不是你夫君那性子,没人伺候也过得,两位山神哥哥、老王头、殷大哥全没带人来,我陪着能怎地?”
挥手间,又一次千里目,改放到银钩身上。
借她窥吕二小姐背后模样,往后进了门,拿来说嘴羞人,才有可乐的!
推姓商的到前面挡灾,事全定下,吕东山方得安下心,听又拿他说嘴,刚翻起白眼,又听泼皮说:“叫你家城隍,遣耳报神传话苍狗,往后此地姓商,无心与各家争雄,但也不容犯境,龙崖石瞽叟、绿柳七皇子的因果,老子一肩担下,但只认罚,不认打!他家要能谈,速遣使者来,若要战,也给句准话!”
“哦……是!”
与泼皮相处,不好处便是玩笑间忽说正事,叫人措手不及。
眼下商三儿倒光棍,泄消息给玄鸟商氏的因果,主动叫传去苍狗,是已打定注意,姬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这话的时候,姬武君刚出苍狗城,商三儿传的话未得听闻。
石瞽叟为何藏身龙崖,到现在吕家也不知究竟,问起,又由泼皮卖弄着说清楚。
听完,吕昭君没甚反应,吕东山两口儿倒忍不住吃惊,又一阵阵后悔肉疼!
世间因与果之间,竟也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