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纨绔加一个太子听完姜田的说法,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此情此景,以前经常听张皇帝这么说,但大家都以为不过是说说而已。
“所以啊,陛下说的话你们尚且如此看待,更何况是官员向百姓们说的话呢?要想天下的百姓们信任你,不能空口去说,而是要踏实去做!”
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每当提起这句话,张韬都有种热血沸腾的使命感,并且当真是身体力行的去做,这一点满朝文武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不过就是开国之君才有的特别现象。
“你们这几个人,以后会继承家业,成为这个国家的管理者,可你们现在就要搞清楚,中华朝的皇帝就是这个国家的官家,文武官员就是家丁和丫环,当年的理学儒生忘了自己读过的圣贤教诲,所他们终将被时代所淘汰,而你们要想国祚不息,就不能忘本。”
想起姜田刚才对一个脚夫以礼相待,甚至是起身相送的样子,纨绔们终于明白他这不是收买人心,而是真的在践行改革,想到这层关节之后,几个人目瞪口呆的发现,以后当官岂不是受罪?草民们都能高自己一头!
看出了这几个人受的刺激有点大,姜田莞尔一笑:“看这时间,我表姐的鱼该做好了,你们今天有口福了,走,咱们去吃鱼。”
吃完晚饭,从姜府出来的路上,几个人一直默默无言,突然间刘宝铠恍然大悟般的一拍大腿:“难怪先生面对满园的美婢而不动心,这是胸怀大志啊!”
本以为他有什么高论的吴远,不禁对他这个发现嗤之以鼻:“我还当你发现了什么呢,既然知道了就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以后?”接口的是宋懿:“以后好办,在下就埋首于实验室中,争取为开疆拓土、生养万民略尽绵薄之力。”
张环摇了摇头:“宋兄莫开玩笑,师兄醉心科学这世人皆知,但恐怕这天下虽大,却无一个清净的实验室。一直以来先生都反对父皇的改革过于激进,哪知先生的某些想法与父皇相比也不遑多让。你们说这天下大同的社会真能实现吗?”
几个人只能再次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胆大的刘宝铠先说:“殿下,微臣才疏学浅这您是知道的,但好歹也学过论语、中庸。若是让我说,这先秦时有谁瞧得上孔夫子?”
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孔子周游列国而不得志,并不是他的学问有问题,而是不适合当时的社会,一旦他死后,天下的儒生们为了迎合时代而篡改了他的某些理论之后,便大放异彩成为了中华文明的根基之一。
以史为鉴,他们这些学生都知道姜田的理论与学问,与当年的儒家无异,看起来荒诞无聊,其实只是与社会脱节而已。好在无论是张韬还是姜田,都没有回避这个问题,除了高屋建瓴的核心思想之外,无不充斥着对这个时代的妥协。
妥协终究只是妥协,等级森严的君权农耕社会与天下大同的工业社会,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不是双方妥协就能达成平衡的,只有血腥、暴力的革@命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是姜田比张韬更实际一点,他知道任何一种主义,体现其存在价值的便是能否获得广大的群众基础,而群众基础是要靠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来夯实的,对于老百姓来说,管你是儒家还是法家,能让人吃饱穿暖才是正经。
历史也证明了资@本@主@义不适合中国的国情,同样也不适合明末的国情,所以指望着资本阶级兴起之后掀起一场巴黎公社式的革命是不现实的,更不要指望中国靠一个伊丽莎白式的皇帝就能变成日不落。同样学过唯物主义史观的张韬和姜田,都知道有些历史惯性是不可避免的。
比如这个世界广泛存在的尊卑秩序,不仅是中国有这个问题,整个世界都是这个样子,少数几个异类还都在夹缝中求生存。儒家的理论几经变迁,虽然显出了不再适合生产力发展的疲态,可依旧是这个时代最完善的理论体系。
而这几个纨绔除了一心研究科学不问政治的宋家之外,大家都想的是如何在这场互相妥协的较量中争取最大的利益,眼前这几个人算是主动妥协派,他们之所以主动并不完全是被科学的魅力所征服,主要还是对龙椅上的那位皇帝的畏惧所致。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有谁能明白姜田带来的科技飞跃将产生多大的能量?恐怕就连明末这些科学先驱们都看不了这么长远。直到姜田给这几个亲传弟子开小灶之后,无论是张环还是刘宝铠,无论他们喜不喜欢科学,都明白了改革的车轮已经不可阻挡。
老子那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小国寡民’”思想,为什么流行不起来,就是因为在春秋战国这种乱世,哪个国家要搞这种无为而治,准会被旁边的国家连皮带骨给吞的一点不剩。同样的理学派推崇的耕读传家也犯了这个毛病,在现阶段的生产力,没有外敌的情况下的确是最稳定的社会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