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郎是被请来给太后治病的,“不论皇族还是庶人”中的皇族自是指太后没错了,可他这番话表面是致歉,细细品起来,倒是讽刺他不把庶人性命放在眼里了。
但人家春风以对,他自不好冷若冰霜,只得咽下这口气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沈三郎说笑了,既逃犯不在这里,在下便不多加叨扰了。”
言罢行礼告辞。
沈溯亦是起身目送他离去,待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沈溯向柳时春使了个眼色,柳时春略一点头,跟了出去。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沈溯让其余人继续守在门口,关上门只留了柳三一个在屋里。
柳三得了吩咐,蹑手蹑脚钻到床下,不多时,拖了一个黑色布袋出来。
布袋抽绳打开,里面蜷缩着的少年双目紧阖,面色煞白,正是李蒙扬言要缉拿的逃犯,也是秋家主的义子,秋洄的义兄-阿括。
他的夜行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布袋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柳三懒得碰他,直接去拽布袋那头,想将他从里面倒出来。
沈溯见状忙制止了他。
“你可要轻些,这人很重要。”
“哦。”
柳三有些委屈,要不是有他救下的人做挡箭牌,这小子能轻轻松松躲过搜查?
沈溯自是无暇顾及他的小情绪,待柳三将阿括摆正,他立刻将一枚补气丹塞入他口中,又从针包中取出银针依次插在几处穴位,不多时,昏迷的人儿悠悠醒转。
视线渐渐清晰,阿括一看清眼前人,慌忙就要开口,“秋洄她……”
沈溯抬手,示意他不必着急,“我已在客栈后院安排了人,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此前黑羽卫老大刚把人救来时,阿括失血过多,精神也是恍恍惚惚的,沈溯与他见过面,彼此多少有些了解。
如今秋家出了这样的事,怕也只有他能与秋洄相依为命了。
但沈溯没想到,不等自己询问,这个受了重伤的少年人便开口求他救命,不是救他自己的命,他求的,是秋洄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