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小八,往西南走。”窗外还在等,他不得不指令。
那头似是意外,“陛下——”
“去吧。”
外头只得应诺。
顾星朗持续看着阿岩的睡颜。
不是的。
除了愧对同孩子的许诺,他分明还试图遮盖自己的情绪。
他试图假装自己与上官宴没那么好交情,试图将过去十余年的惺惺相惜都当作逢场作戏的弈棋。
他与他确实互相利用。
更在后来成为了明面上的对手。
经过景弘十年,除了阮雪音和家人,他不想再为任何人掀动情绪。
更不会为那些情绪改变决定。所以此刻指令,他告诉自己,是局面需要从长计议——扶峰城的兵马毕竟要掉头了。
他也想看看慕容峋打算怎么做。
最要紧的是,须将孩子们送去稳妥之地。
他这般说服自己,少时与上官宴相识相交、煮酒论英雄的画面却不断自记忆深处浮起。
那是他初为国君的岁月里为数不多有颜彩的点缀。
他带他看了些不一样的人间,亦友亦师,也似兄长——放在从前他绝不会这样结论。因为乍离别吧,且再无相见可能,不得不直面真相、承认悲痛。
“停车。”以至于他下意识说出这么一句,不够响亮,不足教外头听见。
只阿岩听见了。
“姨父说什么?”迷迷瞪瞪间孩子问。
顾星朗呆了一刻。“你唤我什么?”
阿岩这才清醒些,坐起来,“你刚说话了。我听见了。”
顾星朗垂眸,大半张脸隐在暗处,“我让他们停车。”
阿岩立时紧张:“为何?”
顾星朗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