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若微微点头,淡淡地道:“不错,炎灵泉确实是神凤族的圣地,数千年来一直有神凤把守,闲杂人等不可靠近。但如此严加看守的原因却并非是神凤浴火之事。”他说到此处,却是一顿,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面色微白的洛羽寒,又道:“炎灵泉底有孤当日所布的封印,而这封印乃是……”
听天君说到这里,洛羽寒已然眸带惊诧,心内微微一颤,那日之事渐渐浮现脑海。
原来,自大婚那夜识破假灵兮时,他便气由心生,不待天明便已怒冲冲赶往赤炎。想要当面问一问凤叶阳,究竟是何缘由,竟要违背诺言,莫名给他送来一根尾翎,冒充神凤公主。
当他铁青着脸闯进神澈宫时,凤叶阳并不在宫中。听宫里的侍卫说,凤叶阳自公主出嫁后,心情极度低落,独自往玉虚山散心去了。于是,洛羽寒又赶往玉虚山,却寻遍了玉虚山上下,也没有发现凤叶阳的踪迹。他当时怒火攻心,只以为是凤叶阳有意躲着他,便一怒之下将玉虚山之巅的炎灵泉生生砸出了一个大洞,随后拂袖而去。
再后来,洛羽寒又回到幽冥国,正欲对那尾凤翎严刑拷问之时,却发现那凤翎居然自己现了原形,奄奄一息躺在忘川殿前的雪地中。他那夜发现凤翎假冒公主一事,虽然恼怒,却因顾及两国交情,当下并未对她用刑。如何她会莫名重伤至此?除非她的主人……
当洛羽寒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便赶忙为那凤翎渡了一口仙气过去。
须臾,那凤翎终于重新幻化了人形。面色惨白,跪在他的脚下,道:“兮儿在人间,请冥君一定要善待她……”
半柱香后,那尾凤翎突然化作一股红烟随风散了。洛羽寒当即便派了长冥使宿迁前往赤炎国一探究竟,自己则去了人间寻找凤灵兮。
却没想到,自己当日在玉虚山顶的那一掌竟然……
半晌后,天君方才淡淡开口,盯着洛羽寒的眼眸分明藏有不容抗拒的威严,“不错,炎灵泉的封印却因你当日冲动之下毁损,魔君逃脱之事你当首罪!”
洛羽寒想着因为他一时冲动,竟让那十恶不赦的魔君逃出生天,只怕凤叶阳与神凤族人的失踪,都与魔君脱不了干系。他一时只觉心中愧疚难当,双膝一屈,已然朝着天君叩首长拜,道:“羽寒自知罪孽深重,但凭君上处置!”
天君性情淡漠,但对冥君洛羽寒却比旁人亲厚许多,眼下见他这般,却是缓缓摇头,宽袖一拂,双手负在身后,道:“也罢!你乃无心之失,孤亦不便重责于你。只是此番魔君逃脱,魔域结界却依旧完好,想来他并未逃回魔域,你且戴罪立功,命国内幽冥使助玄天将一臂之力,好生搜寻他的下落。”
冥君闻言,又是一拜,“羽寒领命!”
可天君闻言后,却又摇了摇头,眸色中竟有一丝淡淡地无奈之色浮现“一切皆有定数。魔君虽因你逃脱赤炎火狱,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原本断崖之事,罪孽深重者是孤,其中内情不便与你细说,只是你若有一日与他交手,却一定要倍加小心谨慎才可,万万不能被他迷惑。”
天君的话,洛羽寒此刻听着只是似懂非懂,可既是天君交代,他自然是叩头应下。
须臾,才一抬头却见天君面色如常,“如此,你便去吧!”
“君上留步,羽寒尚有一事相求,还请君上恩准!”
“你所求的那一桩事,非是孤不肯应允你,只是你身份特殊,多有不便。你若确实放心不下那小神凤,孤自会命人将她接回天宫。你还是速回幽冥,办正事要紧。”孤若浓眉微挑,撇眸看着洛羽寒。
“这……恕羽寒直言,神凤公主之事羽寒实在不愿假手他人,只求君上开恩,允羽寒往人间半日便可。待接回公主,羽寒必然速回幽冥,绝不敢有所耽搁!”洛羽寒明知天君性情,却依旧不肯就这么放弃,仍是拱手作揖再次恳求。
孤若见他左右不依,面色微变,眸光之中已有怒意凝起,“胡闹!你为幽冥之主,怎可随意往人间走动?孤早前已听闻你不顾戒律,强行将那小神凤的魂魄带回赤炎助她重生。如今又要罔顾戒律请旨往人间?孤念你君父之功,对你一向厚待,可你若这般不知轻重,岂非要辜负了孤这一番心思。那神凤公主孤自会命人接回,你是冥君,还是速速返回你的幽冥国才是!”
但冥君自从得知赤炎国破后,忧心似焚,恨不能立时往人间寻回凤灵兮,但顾及天规戒律,又担心自己鲁莽之举要牵连幽冥国的子民,如此只得依着规矩上天宫求天君恩准。如今不管天君如何恼怒,洛羽寒自是铁了心要亲自去人间将凤灵兮带回,是以仍旧朝天君磕头恳求,“君上息怒!非是羽寒有意触犯戒律,实乃那神凤公主是羽寒未过门的妻子。她如今在人间处境堪忧,其父与族人又遭此劫难,羽寒怎能弃而不管?君上慈悲,心怀六界苍生,还请体谅羽寒一颗爱妻之心!”
天君孤若乃是这六界之主,掌管六界君位已有数万年,除却性情淡漠一些,却是一位十分圣明仁慈的君主。加之,其对洛青玄当年以身祭魔之事,一直心怀愧疚,对这洛羽寒与旁人素来便是不同,再者洛羽寒也甚为争气,年纪轻轻已将幽冥国治理的有条不紊,如今,他既这样诚心相求,天君便也不再一味阻拦。
此间,洛羽寒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天君身影已在数丈开外,清朗的声音随风传入耳中,“想来那神凤公主甚得羽寒之心,如此孤便准你往人间一趟。但是你需谨遵六界法则,切不可在人间擅用术法!否则,到时天劫临身,孤亦无法相救!”
“多谢天君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