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公孙鞅匆忙从营地里出来。
对太子训的车驾行礼道:“上军司马公孙鞅见过太子,诸位大夫。”
“边爱卿人呢?”
太子的涵养在这一刻被消耗的干干净净,没想到边子白竟然派了一个司马出来,岂不是羞辱太子?要不是看在边子白获得了卫国建国之后都没有如此大的军事胜利,太子训或许早就命令官员入军营,将边子白的官爵和虎符给剥夺了。
公孙鞅抬头看了一眼子南靳,心说:您老也知道,怎么就不说一说?
子南靳老神在在的车上,根本就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要不是估计周围一群老头一个个都能轻易碾死他这个小人物,公孙鞅早就跳起来骂人了。太欺负人了,这事是人能干得出来的?
子南靳也有难言之隐,他怎么说?因为主将和他这位监军在最后决战中的产生了分歧,边子白不得已绕开了子南靳向魏侯求救,这让他们的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子南靳并没有将此时当成大事,隐瞒不报,原本也没什么大碍,反正等边子白战败了,吃亏了他作为过来人去宽慰几句,这事就过去了。可谁能想得到边子白不仅在战场上击败了赵军,还在马陵这个地方将赵军主力悉数全歼,这就惊悚了。子南靳的反对也变成了愚昧和无知,他要是再跳出来说边子白在战后就离开了上军,不是等于告诉人,边子白是被他老人家给逼走的吗?
即便边子白离开和子南靳没有任何关系,但有心人只要相干,就能将二者联系在一起。然后往子南靳的身上泼脏水,到头来他在朝堂上就成了众矢之的。与其这样,不如装作不知,让太子去趟雷,反正太子的身份够赢,比他能顶得住压力。至于让公孙鞅这个小人物去把事情捅破,到头来没有几个人会和公孙鞅这个小人物过不去。这样既解决了自己的危机,又不会让公孙鞅遇险,也不算是坏事。
要是公孙鞅知道堂堂大司徒竟然能想出来这等害人的招,他应该在邺城的时候乘着子南靳醉酒的时候就掐死他。
这简直就是个祸害啊!
公孙鞅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诸位大人,将主已经在数日之前离开了军营,在离开军营之前将主已将并且将军中的虎符,国君赐予的诸侯之剑,还有上军将主的官印都留在了军营之中……如今副将苟变暂代将主之责,而苟副将前两日就押送俘虏去了朝歌,军营之中臣暂代营官。”
“什么,他跑了?”
“岂有此理,难道我们卫国就容不下一个战功显赫的功臣吗?”
“老夫最近去了少梁,为何无人禀告此事?”
……
军营外炒作一团,原本是一桩让太子训很尴尬的事。毕竟主将在立下大功之后,挂印而去的行为,要不是主君失德,恐怕也做不出来。但是太子训不在乎,边子白这等人才,他作为主君的压力是非常大的。控制不住的人才,不是人才,反而是祸害。尤其是此战之后,边子白的名望在卫国肯定会到达巅峰,甚至超过国君也不见得是难事。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与其到时候自己被边子白虐,还不如大家好聚好散。这样的一个权臣出现在朝堂,前后三家分晋,后有田氏代齐,太子训觉得自己面对边子白的那一刻,不会是欣喜,也不会有敬重,反而是紧张和害怕。
太子训没有生气,反而平静道:“可有书信留下。”
“有的,有的,在帅帐之内。”公孙鞅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真害怕太子训因为此时勃然大怒,然后将矛头对准自己。他这小身子骨恐怕真的顶不住。
帅帐之内,太子训看完了边子白留下的军报,还有请功的奏章,战争从开始到最终结束的文字记载,最后还有边子白请辞的信件。
沉默了有一会儿,太子训出人意料的开口道:“贾弃之死虽错不在边爱卿,但边爱卿自责,恐怕孤强留让功臣心存疑惑。这奏章,孤准了。至于君父赐予的诸侯之剑,孤没有资格收回。公孙鞅,你带着孤王的赏赐和诸侯剑去一趟云梦山,将赏赐和宝剑赐给边爱卿。功是功,过是过,不能一并论之,朝堂诸公商议给客卿边子白晋君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