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讲不出这些来,只能笑道:“程轩若有此把握,断不至于将他的私印交给我,让我保命。”
江瑶惊道:“竟然将私印都交给你了,这样也着实算得上过命的交情了,你有私印在手,至少是性命无虞啊?”
沈瑾瑜道:“我没有收。他给我,是他对我的情份,我真的收了下来,就是我不懂事了。”
听完这句话,再想起刚才进门之际沈瑾瑜提到的,与桑田有尾的那句问话,江瑶突然明白了,沈瑾瑜居然是要用名节作为筹码去斗争吗?因为名誉扫地,就算程轩有言在先要救她,属下心有不忿,阳奉阴违,甚至拿着私章也不能自保……
程轩,是程家长子,程家军现在的领袖,眼下老程王又替他定了别的亲事,单说之前程轩与顾明珠之间,居然只是为了一古琴便老死不相往来,他根本不可能娶这样一个名节扫地的女人。
她自己这么艰难的时候,沈瑾瑜还能惦记着平康坊,还能惦记着玉衡……江瑶心中不忍,难过长叹道:“你真的要这样吗?即便你现在是女官,只要依附着程轩,并不会有太多风雨,你实在是犯不着以身试险。你心中事事清楚明白,要做这样的决定,日子一定过的很苦吧?”
沈瑾瑜道:“众生皆苦,不独苦我一人。有些路,是不是我选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能这样走……”
琉璃那件事情,是程婉为她开的头,无论当初她是否居心叵测,也无论沈瑾瑜所选的是战与不战,都怕有心人会拿出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沈瑾瑜顿了顿道:“我已经递了折子,明天就该入宫见见那位居高位的苦命人了。我要你做的,第一件就是在我出宫之后,立刻派人,去荥阳打探,第二件事情,就是要在我出事之后,全力救我。这两件事情,务必做的看上去看似隐蔽张扬而徒劳无功,不要动到你真正的实力。”
江瑶见她脸上的表情,有着当年自己答应和亲之时的决绝,竟是有独自赴死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难怪当初,她那么突兀的原谅程轩,那不是重修旧好,居然是另一场诀别。
江瑶许久才点点头,心领神会。
沈瑾瑜交代完这边的事情回房,洗簌之后,将玉衡叫进来陪她睡,有些话难开口,却是始终要讲的。
她与玉衡靠在床头,一起暖在被子里道:“你好久没有陪我睡了,今天再陪陪我吧。”
玉衡搂了她的肩膀笑道:“以前你夜里常常惊醒,我便陪着你,现在你看着像个大人样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瑾瑜笑着顺势抱住玉衡的腰,道:“就算我是大人,我也有想撒娇的时候啊,再说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除了你,我还能在谁面前这样不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