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吟玉看着他,道:“你与从前很不一样,身上总带着戒备,至少在我面前,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姜曜嗯了一声。
姜吟玉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总算伸出手臂,环绕住他的腰身。
二人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深夜,姜吟玉被冷得冻醒,睁开朦胧的双眼,下意识去拢身上的被褥,才记得自己坐在姜曜身上。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视线落在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上。
塞北的风霜磨砺了他的眉眼,草原的冰寒加重了他的冷沉,他是真的极其倦了,双目紧阖,陷入了梦中,轻拢的眉间,似拢着一层化不开的雪。
姜吟玉唤了一声,得不到他的回应,念及他身上的伤,伸出手,去揭开他的衣袍,尽量放轻动作。
当层层叠叠的锦袍揭开,浅白色的纱布露出来,姜吟玉心滞了一下。
塞外战事紧张,他宵衣旰食,从早到晚,不光要处理政务,更要整顿军营,其中辛劳,姜吟玉自然知晓。
姜吟玉的手才触上伤口,同一时刻,就听头顶人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还不睡吗?”
姜曜的呼吸拂过她的发梢,眼皮半撩,目光垂下看向她,没一会就再次阖上眼。
姜吟玉感觉拦着自己臂膀的那只手收紧,贴他更加近,听到他胸膛里鲜活的心跳声,轻声道:“就快睡了。”
他手捧住她的面颊,唇瓣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姜吟玉的心,在这一刻,也好像被吻了一下。
二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一些事,譬如她骗他和亲远嫁北凉,比如他将她强夺回来,用锁链囚住。好像极其自然地,二人都将这些事略过。
但她清楚地知道,横在自己心口的那一道隔阂,并没有消失。
二人之间那薄薄的一层纱,也依旧没有被戳破。
烛心的最后一缕光,化为了一缕青烟。
黑暗里,他站起身,双手托入她双膝下,将她抱到床榻边。
姜吟玉听见雨声,总觉心慌,探出手,拉住他的手臂。
姜曜上榻,一如既往地从后抱住他,像真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戾气,柔声道:“睡吧。”
那低柔的一声飘入她耳际,姜吟玉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渐渐闭上了双目。
一夜雨打落叶。
当天光透过棱窗照进来,姜吟玉醒来,去看身侧人,发现被子空空荡荡,姜曜已经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