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知勿思考了更多的东西,“您在意的是不能像活人那样?但区别到底在哪里呢?”
“没有味觉,情感淡漠,无法生育后代……诸如此类。”张道陵说。
程知勿有些惊讶,他跟郝昭认识了不短的时间,还没听对方说起过这些事,不过仔细想来好像倒也确实如此。郝昭吃东西总是很随意,好像只为了填饱肚子而吃,起初程知勿还以为郝昭只是吃惯了大鱼大肉,并不在乎简单的一顿饭,现在看来另有原因。
至于情感淡漠,那更简单了,就像之前说过的,观察者们有近乎无限的寿命,他们在意的人都在时间长河中一一逝去,就算保持健康的心智,也早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中麻木了。
但最后一点……程知勿想了想,问:“您不是有后代么,张衡,这一支难道没传下来?”
“传下来了,但血脉早就稀释得不成样子。”
程知勿脸色古怪了起来,“您不会这么大年纪了还想再生一个吧?”
“确有此意。”
程知勿绷着脸,仔细盯着张道陵那严肃无比的表情看了有接近一分钟,终于从心底里接受了这个答案。不愧是正一教的创始人,连生育后代这种事都能说得这么不沾烟火气。
“行,那我预祝您成功。”程知勿拱了拱手,他实在不能理解这种一定要传宗接代的思想,但张道陵是两千年前的古人,他虽然活了两千多年,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朝代与时代的更迭,但是关于他的一切早在他死的那一年就已经被彻底锁定了下来。想到这里,程知勿突然有些明白张道陵为什么那样渴望“复活”了,他不是渴望活着,而是渴望彻底死去。
同时,他也明白张道陵身上那隐隐散发着的,让自己不愿意接近的东西是什么了。
突然,张道陵那张仿佛对万事万物都已淡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狡黠的的笑,他像个小孩子那样,往程知勿这边倾了倾身子,边拿眼瞥着小多边低声说:“我们来交换一个秘密怎么样?”
程知勿一挑眉,“您的意思是?”
“你告诉我你寻找古山海的目的,我呢,我可以给你讲一讲郝昭不敢告诉你的关于观察者的一些事情。”张道陵似乎早有准备,在程知勿刚问出口的时候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程知勿第二次警觉了,他发现这位正一天师虽然已隐世多年,但绝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老人家,和坐在大树下甩着膀子乘凉的大爷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程知勿盯着张道陵的双眼,想要看出对方到底想干什么,这绝非一次临时起意的闲聊,而是早有预谋的谈话。
但是他失败了,论城府和阅历,他差着张道陵不知道多少,除非对方主动暴露,否则程知勿很难看出什么名堂来。
他妥协地叹了口气,“我对观察者的那些事不感兴趣。”
找个借口拒绝张道陵,这是综合考虑下的最优解了。说到观察者的那些事,程知勿并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兴趣没那么强,毕竟他还没真成为一名观察者的打算。知道越多,麻烦越多,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可以替换成别的东西。”张道陵毫不犹豫地继续往上加码。
程知勿故意露出审视的神情,“您的意图太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