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轻鸿抬眼，眼中雾霭重重，似是融了江南烟雨，她只仓促看了一眼就又别开了视线：“我决定了。”

被叫作大师兄的人点头：“那你跟我来。”

就是在他的帮助下，蒋轻鸿铸成了这把后来被送给蒋雁翎的剑。

她因此耗费了太多的元气，在床上休养了很久。

但是现在这把剑在将碎欲碎的边缘摇摇欲坠，就如同蒋轻鸿自己现在的处境一般。

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都对蒋雁翎说了什么，那时候的自己太过于慌张，一心只想要蒋雁翎不要误会自己，也不要讨厌自己，蒋轻鸿没有想过要和他争夺剑阁，她最大的愿望其实是做一个普通人。

“坏了就坏了吧，”蒋轻鸿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把剑实在也不像话，大哥一直用这样的剑也失了身份。”

蒋雁翎蹙眉：“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是你的心意，怎么会让我失了身份？你以后不要再说一些妄自菲薄的话，对大哥来说你就是最好的。”

蒋轻鸿脸上漾出一个浅淡的笑意：“不过就是一把铁片一样的东西，在比试中这样的剑只怕会拖了兄长后腿，我的身子拿着碧月秋光也是暴殄天物，不如就将它……”

这话说得毫无道理，让蒋雁翎打断：“你又这样说了。”

蒋轻鸿一日比一日轻贱自己，就像天生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似的，可是她明明还有自己和父亲这么关心她。

他哪里知道蒋轻鸿心里的苦，他们一日日长大，老阁主应该也不会容忍蒋轻鸿存在太久，谁知道那一天自己就再也看不到太阳了呢？

热酒不能给蒋轻鸿喝，蒋雁翎给她备好了茶，这会子将热茶推向蒋轻鸿，蒋轻鸿将茶杯捧在手心。

“我准备过几日送你回家之后就去找寻‘鹤雪青霜’的踪迹。”

这些时日江湖上的传闻蒋轻鸿也听见了几句，这一趟有多凶险她是知道的，可是看蒋雁翎势在必得的表情，她咬了咬下唇，声音很小地说了一句话。

蒋雁翎没有听清，凑近了一些道：“你说什么？”

蒋轻鸿就又重复了一遍，说着就剧烈咳嗽起来。

蒋雁翎依然没能听清，他急着帮蒋轻鸿顺气，手拍着蒋轻鸿的后背。

可是蒋轻鸿依旧急促地喘气，非常难受似的，蒋雁翎将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这样将她整个人抱在自己怀里。

这个方法是一个游方和尚说的，只要在蒋轻鸿呼吸过度的时候将她的口唇捂住就可以缓解她的痛苦了。

蒋轻鸿的呼吸渐渐平缓，双手也移到了蒋雁翎的背后，将他环抱住。

“还不动手吗，”蒋轻鸿听到蒋雁翎在自己耳边说，“你应该等这个时候等了很久了吧？”

就在他的背后，刀尖正对准了他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