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葵在班里已经享受过一次注目,几个大人看她眼神都写满难以置信,她颇不好意思地压低声,“也还好吧,这次三联的卷子比较简单。”
她越低调,反而习以为常的学霸淡定气质。
所长傻眼两秒才反应过来,“数学满分,那就是150了,这么高的分数,其他科目瞎考也能上个不错的大学啊。”
金杯面包车最后一排,那个年轻的小民警凑上前,读出程建国短信里的成绩:“语文124,英语136,数学150,理综286,总分696,年级排行第九名,老天,能在纯附的毕业班排上前十,这怕不是得上清华北大!”
他肃然起敬,“妹妹,你太牛了。我从警官学院毕业那么多年,现实里第一次看见高中数学能考满分的人。”
所长甚至都开始跟程建国交换手机,“这么聪明的孩子,你都怎么培养出来的?现在已经那么了不得,再大点绝非池中之物啊!”
程建国美滋滋分享,“也没怎么培养,小时候么,就是给孩子寄零花钱买点儿漫画书看,现在嘛,就是给她做做饭饭,监督一下她按时睡觉,别学坏身体。我读书时候也没考过满分,全靠她自己争气喽。”
……
无论阶级间的流动怎样减弱,当今社会,把书读到极致,仍然是实现阶级跃迁最快、也最有效的途径之一,所长起先还想着,余葵能把大领导家的孩子拐到这个偏远小镇,绝对是个心智厉害的姑娘,到此时,他脑海中的印象,已经完全被这个极具冲击性的分数覆盖。
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哪个小男生会不喜欢呢?
短信被几个大人传着看了一圈,程建国身心都舒坦了。
余葵虽然也诧异于自己首次考进年级前十,但当下更多的,是班门弄斧的羞腆,尤其纯附的年级第一这尊大佛还在旁边抱手坐着呢,大家就天花乱坠地夸起自己来了。
终于到了车站,如坐针毡的余葵跳下车,长呼一口气。
所长不仅直接把两人送到二楼候车室,还跟检票员打了声招呼,让他俩提前进闸口,绕过闷热哄闹,鸡鸭鹅乱叫的候车室,在二楼站台上吹风。
隔着闸口,程建国瞧着一对少男少女,言语亲近,肢体默契,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忧心忡忡,只是想象高考没剩几天,余葵的成绩又处于稳步上升阶段,多说无益,老父亲话涌到嘴边,忍了忍又按捺下去,只叮嘱她回到学校不用担心外婆,按时吃饭、别学得太累,多休息。
天空一碧如洗,远处群山连绵起伏。
下午两点的阳光带着一点灼人的烫感,两人躲在油绿的松柏树荫底下,周遭没人,余葵总算找到机会问情况,“你爸爸不是下乡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昆明,他是不是很生气?怎么办,时景,你不会挨揍吧……”
她忧虑的问题太多,半晌没听见回应,回头,只见时景拧开瓶盖,在仰头喝口水。
他坐在矮瓷砖贴边的花坛边缘,长腿散漫地敞开,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膝间,身上就只剩一件松垮的白恤,露出领口白皙的锁骨,胳膊的肌肉均匀而纤薄,两边短袖被摞上去,搭在宽阔的肩头,皮肤被阳光晒得微微潮粉,喉结吞咽的线条流畅性感。
妈耶!
余葵心脏哐哐狂跳,只感觉鼻息间一热,下意识抬手触摸,万幸,没有不争气地流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