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嫔的处境十分尴尬,本来伴驾对于她而言是笼络乾隆的极好机会,谁知,她却因女儿的言行不当而被乾隆降了位份。
她在宫中的地位本就颇为尴尬,属于位高而无宠又手无实权的那一类,如今她出了事,底下不知多少人想要上来踩她一脚。有那手握实权的奴才,也有深受圣宠的小常在、小贵人……
庆嫔受了委屈,她还没有表态呢,那些胆敢给她委屈受的人就被暴脾气的七格格给收拾了一顿。
后来,一名近日颇受乾隆宠爱的贵人趁着侍奉乾隆之时跟乾隆吹了耳旁风,乾隆深觉这贵人说得有理,七格格如今这副模样就是欠缺教养的做派,于是便让皇后选了最严厉的两个嬷嬷到七格格身边儿去给七格格教规矩,将七格格折腾得苦不堪言。
饶是庆嫔再宠爱七格格,见七格格几次三番的闯祸,也忍受不了了。
“你为何行事如此冲动,就不能从长计议么?本宫知道你不想抚蒙,可也得慢慢儿来,如今你这般闹腾,把皇上给得罪狠了,回头能有你什么好果子吃!”这些年来,庆嫔一手将七格格与九格格姐妹带大,是真的把这两姐妹当成了自己的亲骨肉。
七格格连累庆嫔降了位份,庆嫔也不曾埋怨她,只为她的种种不智之举而感到痛惜。
九格格闻言,也在一旁帮腔:“七姐姐,你这回太心急了,只怕会起反效果。”
七格格见身边亲近之人不安慰自己不说,还一个两个都在指责自己,心情愈发烦躁:“我怎么可能不急,这回南巡结束之后,又到木兰秋弥的时间了。倒是汗阿玛会宴请诸多蒙古王公,我若是不尽快想法子让汗阿玛打消送我去抚蒙的念头,指不定赐婚旨意就要砸下来了!我原是打算走温情路线讨好汗阿玛,让汗阿玛舍不得送我去抚蒙,只是如今计划已经完全被打乱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选择第二条路子了。”
她眸光闪烁不定,语意却颇为坚决,显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庆嫔与九格格却是让她这话给吓得不轻:“你还准备做什么?你可不要胡来啊!”
“额娘放心,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当初,四姐姐既然能够凭着胡搅蛮缠成功留京,我自然也能够做到。汗阿玛是要抚蒙,不是要结仇,我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告知汗阿玛我心有所属,恳请汗阿玛赐婚,你们觉得如何?当然,人选我已经定好了,那钮钴禄善保,我看就不错。”
善保本人有才干、前途无量,又无父无母,上头没人压着,在七格格看来,当真是再好不过的额驸人选。至于说善保家人丁稀薄,在朝堂之中助力少,这在七格格心中,非但不是什么弱项,反而是强项。正是因为善保底气不足,若是尚了公主,哪怕这公主名声上有些许瑕疵,他也只有好生捧着的份儿。
七格格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绝妙。
这时候,她无比庆幸,当初她的五姐是嫁给了福康安,而不是善保。否则,她该从哪儿找来这般合适的额驸人选?
七格格一直被娇养在深宫之中,认识的外男实在是屈指可数。其中善保与福康安无疑是最合她心意的。这二人之中,善保又比福康安更合适一些。
若换做福康安,七格格还真不能肯定,自己拿名声作要挟,乾隆就会答应自己所求,毕竟当初四格格向福隆安表白不成反遭乾隆厌弃的前车之鉴还在呢——这也是时候七格格从庆嫔口中得知的。富察家在乾隆心中的地位颇重,轻易动不得,而面对善保,七格格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思忖完毕后,七格格一咬牙,对庆嫔及九格格道:“就这么办吧!这法子若是行得通,九妹妹日后也可比照此例。”
庆嫔听了,却是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地道:“你、你这是在拿你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啊!虽说咱们满洲姑奶奶不像汉人那般将名声视作重逾性命之物,但名声到底也还是十分重要的。此事便是做成了,往后你也会名声受损……若是此事不成,你可曾想过,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大不了就是被汗阿玛送去寺庙做姑子罢了!”七格格冷笑一声:“四姐姐当初不就是这样么?横竖汗阿玛是不可能要了我的命的!只要还活着,只要不离开京城,日后的事,再慢慢筹谋就是!”
庆嫔却心知,此事没那么简单。
当初乾隆能够轻易将四格格做的出格之事按下,是因为那件事发生在宫中。就连后来四格格被乾隆罚去皇家寺庙,也顶着个“为患病的纯妃祈福”的名义,虽说具体情况如何,宫中耳目聪敏之人都心知肚明,但对外总算还糊弄得过去。
七格格若是当众向乾隆倾诉她对善保的“心意”,她就等于是把自己所做的出格之事袒露在了所有蒙古王公跟前,乾隆能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