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像是要继续冒雨赶路,如此雷厉风行,张鸿佩服得五体投地,笑着起身同谢嘉琅作别,他要往西北方向走,和去于庄县的谢嘉琅不同路。
“谢传胪在外奔波,想必和平州城音讯难通,家里人必定牵挂,我到了大营就托朋友给九娘送信,要是不赶着回京,说不定会去夏州走走,到时一定去平州城看望九娘,谢传胪有什么话要叮嘱九娘?”
他热心地问。
谢嘉琅脚步一顿,回头看张鸿。
他要去平州城见谢蝉?
张鸿恍惚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谢嘉琅看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格外的凶,像刀子一样。
其实谢嘉琅眉眼凌厉,天生一张威严冷峻的脸,平时看着就凶,不过那凶相像瘦竹老松,一片老寂枯索之意,对着谁都一样,瞧不出其他情绪,看多了就不怕了,此刻他眸光凌厉,眼底精芒闪烁,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因此显得比平时更凶。
张鸿来不及细辨,谢嘉琅已经收回目光,看向门外的霏霏雨丝。
他的信送不出河东,谢蝉会担心。
“麻烦张都指挥使了,说我一切都好,让她保重自己,无需挂念。”
谢嘉琅声音低沉干涩,戴上斗笠,走进纷飞的细雨中。
吕鹏和曹吏都跟了上去。
张鸿不赶时间,目送他们的背影远去,看天上乌云翻滚,索性让侍从打开铺盖,躺下睡觉。
半个时辰后,谢嘉琅一行人赶到于庄县,却没有进城,直接绕过县城,奔向城外的于庄仓。
于庄仓是朝廷修建的一座粮仓。为防潮湿,于庄仓建在地势较高、土质干燥的岭上,同时,为了防水,于庄仓和北河支流离得很近。
朝廷粮仓由官兵驻守,按仓库大小,置库、仓等管理。
谢嘉琅突然出现在于庄仓外,看守仓库的官兵大吃一惊,库、仓主管吓得魂飞魄散,被属下从酒桌上架起来扶着出来迎接,十几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看到吕鹏甩到眼前的文书,顿时酒意全飞,一阵噗通声,一个接一个软倒在地。
吕鹏进屋,在满桌酒菜中找到几串随意乱放的钥匙,叫人去打开仓窑,其他人翻找账册。
片刻后,吕鹏沉着脸回来,走到谢嘉琅身边,“大窑基本都空了,小窑只剩下一些陈年发潮的谷子。”
谢嘉琅不语。
一人飞快跑过来,送上刚找到的账册。
谢嘉琅看向跪在地上的官兵、主管。
库、仓主管浑身发抖,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