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鄞将写好的棋谱折好,递与她时,她没接,只用一双朦胧泪眼固执地望着他:“我是为了一个人来这书院的。”
公孙鄞眼眸微垂,沉默着不再接话。
那一瞬间,齐姝心底蓦地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委屈,她是公主,生来就要什么有什么,从没尝到过被人拒绝的滋味。
最终她连那几页棋谱残卷也没要,红着眼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月后她同安太妃启程回京前,收到一封从麓原书院寄到安府的信件,里边装的,正是那几张棋谱残卷。
无人知晓,她在夜深人静时,捧着那卷棋谱掉过多少次泪。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齐姝看在檐下飞泄的雨线,忽地苦涩一笑。
她被那张棋谱困了这么多年,棋谱早已托阿玉还给了那人,她也该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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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六月,安太皇太妃召沈家老太太进宫说过几次话,沈家那边似乎也乐意娶个公主儿媳。
齐姝随安太皇太妃去行宫避暑时,安排的随行将领便是沈慎。
沈慎有个和公孙鄞极像的点,他也很喜欢笑,但并不是公孙鄞那般让人瞧着如沐春风却又游刃有余的笑,而是本性开朗。
每每他笑起来,便只让人觉着赤诚热烈,这样的人,似乎欺骗他都是一种罪过。
齐姝常觉着他的性子和樊长玉很像,明明不是兄妹,却胜似兄妹。
在行宫时,他常会带着侍卫去附近山上打些山鸡或是从野溪里抓鱼回来,交与厨房的人做些美味。
安太皇太妃为了撮合二人,时常想让齐姝也跟去,但齐姝嫌太阳晒,又嫌山路难走,更讨厌热出一身汗,总是推拒。
安太皇太妃拿她没法子,最后听说七夕节有灯会,又让沈慎护着齐姝去灯会上看看。
灯会拥挤,齐姝一身华服,自是不愿意去街上的挤的,便租了一条画舫,远远地在船上看七夕灯景和那些放河灯的少男少女。
齐姝全程都有些意兴阑珊,沈慎在边上作陪,话也极少,二人都不自在。
出于礼节,齐姝勉强陪沈慎在船头站了一阵,打算回船舱时,河岸两边忽地响起一片少女的惊呼声,齐姝抬眼看去,便见远处的水面飘来一叶横舟,船翁在船尾撑着长篙,船头立着一神仙公子般的人物。
白衣墨发,手持折扇,嘴角似噙了分笑意,在这灯火阑珊的江岸边,恍若入了画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