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和巴务相从洵山北渡涿水,骑着(羊患)一路西行了千里后,终于见到了一座高大的城池。二人大喜,为恐惊吓了城里人,便下了(羊患)放它们东还,步行来到了城前。只见城门上刻着三个硕大的字——“三首国”,奇的是这三个字用了三种颜色,乃是一黑一赤一白。
二人走到城门下,看到每个守城卫兵的左右肩上各多长了一个头,分视左右两方,甚是怪异。修不禁笑道:“这到真是人如其国,国如其人。”
二人在城门口被守城的卫兵拦下,一个武将穿着的人走了过来,向他们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从何而来?来此作甚?”
修还未及答话,武将左肩上的头开口说道:“你这粗人,这般无礼,倘若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岂不是被你给吓走了?”
话音刚落,武将右肩上的头也开口叫道:“呸!你怎知他们是贵客?照我说,不管谁来,全部轰走,来一个问一个,烦也不烦!”
这时,武将中间的头大声喝道:“你们两个给我住口!”武将左首道:“我们三人一体,为什么只许你开口,不许我们开口?岂有此理!”武将右首更是大声咆哮了起来:“你们才该给我住口!”
这一来却是不得了,武将的三个头开始互相指责了起来,左一句,右一句,中间插一句,吵的是天昏地暗,不亦乐乎,全然忘记了眼前有两个要盘查的人。
守城卫兵见到武将这般模样,似是早已见怪不怪,齐齐往两边让开,又站回原位发起了呆。修见这守门的武将不可理喻,便拉起还看着武将呵呵傻笑的巴务相径直向城里冲了进去,他拉着巴务相左弯右拐的跑过几条街,确认没有卫兵追来,这才停了下来。
巴务相却仍没有回过神来,兀自在乐呵着:“呵呵……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己跟自己吵架的人,回去说给他们听,他们定然不信,呵呵……”
修拍了拍巴务相的肩膀,道:“巴兄弟,别笑了,先去找家逆旅把肚子填饱,我们有许久没吃顿好的了。”
说来也巧,巴务相的肚子也正好发出了“咕咕咕咕”的叫声,他羞红了脸说道:“修大哥说的是,我把这事都给忘了。”
二人仔细打量四周,竟然发现一个奇怪的景象,这座城的道路都是宽宽窄窄、弯弯曲曲,没有一条同宽的直路。如此别扭的道路二人也是初次见到,不禁又好笑又好奇。二人顺着弯弯曲曲的路向前走,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这时过来一位买完菜赶回家的中年妇人,修上前施礼道:“这位大姐,我兄弟二人初至贵国,道路不熟,欲寻一逆旅,烦请为我们指点道路,感激不尽。”
妇人的三个头六只眼齐刷刷的盯着二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后,中间的头才开口说道:“左行两条街,便有一家逆旅,二位可前往那里投宿。”话音刚落,妇人左首就抢着说道:“这三条路都是死路,你们回头另寻吧。”话音刚落,妇人右首也争着说道:“这三条路都可以走,右边的最近,过了两条街便有一家全城最好的逆旅,二位可前往那里投宿。”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和城门那个武将一模一样了,这妇人的三个头互不想让,都说自己是对的,吵的不可开交,又将二人丢在了一边,不理不睬。
修和巴务相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这妇人哪个头的话。修想了想,对巴务相道:“巴兄弟,我们不如各去一边看看,你往左,我往右,稍后还在此处会合,看哪边有逆旅,若是都没有,就走中间这条道。”巴务相点头说好,二人便一左一右分开而行。
修向右穿过了两条弯弯曲曲的长街,果真见到了一座规模颇大的逆旅,他正要进去,却忽然看见了从对面走来的巴务相!
二人一照面,互相都吃了一惊,一个道:“修大哥你怎么在这?”另一个道:“巴兄弟你怎么在这?”
修道:“我走过两条街,刚到此地,你怎么从对面过来了?”巴务相愣道:“我是顺着左街走到这里来的。”修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妇人说的左右两个逆旅都是这家,这城中街道弯弯曲曲,看来我们不论是左行还是右行,其实都是转了半个圈,想必她口中所说的直行那家逆旅也是这里。”巴务相苦笑道:“既然都是这家逆旅,她那三个头还有什么可争的?”修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逆旅。
修向店家定了两间客房,二人先去房间把行李放好,之后来到大堂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坐下,修点了二斤酒,二斤牛肉,鸡鸭各一只,四五个小菜,让跑堂的跟厨房招呼尽快端上。酒菜很快上齐,二人许久没吃过一顿好餐,这时放开了肚皮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二人正吃的痛快,突然传来呵斥之声,他们循声看去,原来是店家和邻桌的一位姑娘起了争执。这姑娘看相貌约莫十七八岁,清纯秀美,眼眸如泉水般清澈,肤如凝脂,头戴五色花环,长发披肩,上身穿着露出细腰的绿色短衣,下身穿着形如荷叶的绿色短裙,斜挎一个绣着莲花的青色布袋,双手戴一对水纹青玉镯,赤着双脚。巴务相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淸纯美丽的姑娘,心头顿时如小鹿乱撞,砰砰直跳,不觉看呆了。
只见那店家的三个头都涨红了脸,向这姑娘大声呵斥道:“姑娘,看你年纪轻轻,长的又漂亮,却怎么是个白吃白喝的人呢!”
这姑娘闪着一对清纯的眼眸道:“我不叫姑娘,我叫阿清,什么是白吃白喝呀?”这个自称阿清的姑娘声音温柔清脆,如山中叮叮咚咚的清泉,纯到极点,没有一丝杂音。
店家气的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吃了这么一大桌酒菜,还不付钱,这不是白吃白喝又是什么?现在还在这里和我装傻!”
阿清一脸茫然:“什么是付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