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模糊了起来,“这种事,急不来。若是有必要,本宫亦可追随女圣而去……”
“母后?!!”
天子大惊,“您什么意思?”
向临春笑了笑,望着儿子的眼里满是温柔,”女圣一生都在诠释‘身先士卒’四字。如今镇国公在外敲鼓,我身为皇太后又岂能干坐着?若是镇国公这一场顶不住,那我便去。届时我儿莫要心软,杀一批,流一批,如此,天下安享太平!”
“这世上,事情都是很难做的。”
天子眼里涌起了泪水,耳边回荡着左玉曾经说过的话,“为了让这尘世前进一点点,许多人都得豁出命去。一些人被记在了史书上,可更多人则埋没于历史长河,无人知晓。有名英雄当被铭记,无名英雄更当被铭记。因为,幕前站着的英雄是被无数无名英雄支撑着才没有倒下。陛下,你要记住,如果一个君王没有与臣民共进退,甚至共赴死的决心,那么民心永不为君所用!”
“共进退,共赴死……”
天子喃喃着。渐渐,泪水从眼里消退。坚毅,一点点升起。
他握紧拳,一字一顿地道:“女子务工使我大昭蒸蒸日上,每年入库税银里女子所贡税银何其多?老祖宗说,享万民供养则当回报之。她们是女子,可却也是朕治下的子民!如今她们在外齐声请|愿,我如何能坐视不理?!”
他朝着向临春跪下,重重磕了一头,“母亲,儿不孝。儿不能听您的,儿现在就要出去!”
他抬起头,眼里已无半点迷茫。
“儿子是天子!朕的子民朕亲自来守!若有人想逼死君父,那么这江山就归还于万民吧!”
“嗡”的一声,向临春只觉脑里炸开了一个响雷。
她颤着声音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人人皆有父母骨肉亲儿。镇国公虽老,可亦有儿女不舍其离去。朕身为君父,如何能看忠贞之臣骨肉相离?这江山若连朕都没有为之牺牲的勇气,若被反了,那亦是活该!”
他慢慢站了起来,“朕虽庸弱,但也绝不会让耄耋老人,柔弱女子冲在前面!”
向临春颤着唇,可最终却是没有说出一句阻止的话。她无力地垂下手,喃喃道:“那将封圣与继承大位的圣旨写好再去吧。”
天子笑了起来,“嗯,封圣圣旨早写好了。”
他听着外面的鼓声,“镇国公真是老当益壮啊……”说罢便道:“这便将继承大统的圣旨也写好了吧。”
天子尚未有子嗣,可还有别的兄弟在世。虽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其中有两个兄弟却是靠得住,才华也好的。
这些人未必敢逼死他,但以后恐怕没什么好日子过。为了防止皇位被朝臣拿捏,这圣旨还是一并写了好。
京畿旁的州县内,身着白衣的女学生们席地而坐。她们没有吵闹,也没有敲鼓,只静静|坐在州县衙门前,进行着无声的抗|议。
无数百姓被吸引,当询问清原由后,便也跟着坐了下来。女子回家做女红去了,家里日子可就要难过了。而且,这群坏官竟是想阻止女圣进文庙,这怎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