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持仿制药生产线建设收尾阶段的工作节奏,除了让郭鹏继续完成他负责的部分技术规程编写任务,方翰民没有给他安排其他工作,技术中心暂时又没有新的科研开发项目,所以,在此后的半年多时间里,郭鹏处于比较悠闲的工作状态。
经过近一年的基础建设和设备安装调试,红星制药厂的仿制药项目终于投产了,经检测,原料药质量优于同款进口产品。因为前期准备充分,包括本厂在内的三家生产制剂的药企,只用了很短时间,就将这款仿制药的所有剂型产品推向全国药品市场。
正是在这段时间,郭鹏根据方圆科技公司的要求,请假或利用节假日,数次去方圆公司亲自指导,让对方半年左右就在实验室成功开发出同款仿制药。
因为新项目投产前后事情太多,方翰民等人整天忙得无暇顾及,没人注意到郭鹏近半年左右的反常行为,这为他频繁往返于红星制药厂和方圆科技公司创造了便利条件。
郭鹏跟方圆科技公司的私下合作,双方对外界守口如瓶,保密工作似乎做得滴水不漏,但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天上午九点左右,方翰民接到鑫马药业公司顾总打来的电话,寒暄几句后,老杜说话的腔调就变了,“方厂长,鑫马药业跟红星制药厂是合作单位,咱们之间签有合作协议,凡是跟合作有关的事情,不能自行其是,应该相互通气,你说对吧?”
“对呀!自从合作协议生效以来,咱们双方都是这么做的,这有什么问题吗?”方翰民莫名其妙。
“可是,据我们知道的情况,你们最近半年多做的某些事情,不仅有违双方的协议,而且让红星制药厂失信于人,也对我们的利益造成潜在损失。”
别看双方是合作关系,方翰民跟鑫马药业公司的领导们理念不同,他跟老顾没有共同语言,老顾这番指责,让他很不舒服,“顾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红星制药厂做了什么违背协议的事?我们怎么就失信于人,对你们的利益造成损失了?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老顾带着气,把他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这件事我几个月前曾跟你提起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方翰民断然拒绝了对方的指责,“这不可能!几个月前我否定了你的说法,现在我同样不能接受你的道听途说,因为红星制药厂的所有对外合作,都要经过我的同意,你说的事完全是子虚乌有!”
“方厂长,不要急于否定嘛。你是厂长,我当然知道红星制药厂所有对外合作都要经过你的同意,但那仅限于单位对单位的合作,如果有人私下自行其是,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这——”对方抛出的问题,让方翰民一时语塞,他不敢相信红星制药厂会出现这种情况,“顾总,此事非同小可,咱们说话要负责任。”
老顾阴阳怪气地说:“是啊!这件事不是儿戏,哪能随便听信谣言,上次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有点不相信,但这次不一样,得到这个消息的人声称,这件事就是方圆科技公司内部的人亲口告诉他的,你说我该不该相信呢?”
对方把话说得有鼻子有眼,方翰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老顾这次向他反映的情况,并不是空穴来风。
鑫马药业公司销售科有位曹经理,前段时间在出差途中偶遇方圆科技公司的销售员老石,两人都是医药行业的老业务员,相识多年,脾气相投,好不容易见次面,自然要坐下来喝两杯,他们在喝酒时聊得很投机,鑫马药业的曹经理佩服方圆科技公司的科技开发能力,赞叹对方在短短半年时间就把仿制药搞出来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喝多了嘴上把不住门,或者跟曹经理关系太好,以至于无话不谈,还有可能是故意炫耀方圆公司跟红星制药厂的关系,老石向曹经理透露,他们公司开发仿制药走的是捷径,私下得到了红星制药厂一名重要科技人员的支持。
因为鑫马药业跟这款仿制药有利益关系,回到单位后,老曹马上就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的顾总,老顾非常重视,但他想把事情的细节搞清楚,再向红星制药厂兴师问罪,“对方肯定红星制药厂的科技人员在私下帮他们开发仿制药,是否向你透露过那名科技人员姓甚名谁?”
“严格说来,那位朋友已经泄露了他们单位的机密,他要是再把那人的姓名告诉我,他就太没有原则了!再说,他一个销售科的业务员,经常出差,根本没有机会跟实验室的技术人员接触,他也不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
老顾觉得言之有理,尽管不知道红星制药厂具体是哪名科技人员在私下帮助方圆公司,但他认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凭事实就可以向红星制药厂提出抗议。
面对老顾在电话里咄咄逼人的气势,方翰民有点心虚了,他的信心也有所动摇,于是把说话的语气缓和下来,“顾总,你刚才谈到的情况确实很突然,说实话,听到你提供的消息,我既感到震惊,又不敢相信。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把事情搞清楚,看看近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