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肩膀动了动,回过头来,“你征得了六叔的同意,想去哪里都可以,不用问我……”
他望着谢蝉,忽然停顿。
从小,她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她想去哪里,想喜欢谁,都是她的自由。他可以关心,但是关心不能变成束缚。
他脸色依然平静,问:“你很信任张鸿,在京里时常去见他,你了解他吗?”
屋子里没有点灯,光线越来越暗。
谢嘉琅的双眸在黑暗中深深地看着谢蝉,他平时看着凶,眉眼锋利如刀,其实只固执他自己的事,对她很温和,现在却举止生分,目光透着陌生的强势。
他忽然问起张鸿,谢蝉失神片刻,收起笑,回答说:“张公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帮了我很多忙,我可以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他。”
谢嘉琅点了点头,垂目,突然按着胸口咳嗽起来,手指蜷缩,骨节青白。
谢蝉立刻起身去倒茶,吹凉了点,回到床边,要喂谢嘉琅喝,他摇头示意不必,接过茶喝一口,止住咳嗽,道:“河东形势复杂,我要留下来治理水患,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不安全,回平州城也危险,你先和张鸿一起回京。”
他刚恢复意识就在思考眼前的乱局,已经做好决定。
谢蝉咬了咬唇,明白自己刚才可能想多了。
她心里一阵好笑,还是忍不住问,“你想和我说的话就是这些?没有其他的?”
谢嘉琅手指扣着茶碗,碗中热气往上涌,掌心滚烫。他未作声。
气氛凝固。
谢蝉等了很久,心里叹一口气,微微一笑,他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
还好,她都知道了,他不用开口。她抬手,拿走他手里的茶碗。
谢嘉琅一动不动。
这时,门口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护卫叩门,道:“大人,张指挥使回来了,他说拿来了大人要的东西。”
谢嘉琅收起烫得通红的手掌,道:“请他进来。”
“我和张鸿说几句话。”他看谢蝉一眼,“九娘,你先出去。”
谢蝉长出一口气,起身出去,果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张鸿怀里揣着一大摞文书,站在门外等着,看谢蝉出来,挑眉,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