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瑞眨了眨眼皮,故作亲近说道:“贾兄缘何如此丧气,不说娘娘得晋皇贵妃,六宫只此一份,只说贵府瑛二爷握重兵在外,又逢王总督得胜归朝,携大胜之势,未必没有胜算啊。”
一边说话间,目光却是一眨不眨的停在贾珍脸上。
当提及贾瑛时,贾珍脸上明显流过一丝复杂之色,紧随着却是眼中深深的嫉妒和不喜,轮到提及王子腾时,却是反应平平。
贾家东府的两位互有罅隙,这并不算什么秘密,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贾珍有此反应,陈文瑞心中反倒松了口气。至于说对王子腾得胜归朝的反应,也能理解,毕竟东府和西府还是不一样的。
“不说贾瑛不在京中,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在,也不过后进晚辈,威望难道还能胜得过老北静王?”
说着,又看向陈文瑞道:“非是我这做兄长的不向着自家兄弟,实在是......”
看着贾珍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模样,陈文瑞顺势问道:“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
贾珍犹豫片刻,还是张口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陈兄非旁人,只当我牢骚几句,陈兄莫要嫌烦就好。”
“正当洗耳恭听。”
“不怕陈兄笑话,自他及第入仕以来,又何曾将我这个做长兄的放在眼中,人都看他高官厚禄,无限风光,可谁又知他刚入京时,是我将他接入府中,悉心照料,半分不曾亏待,只念他自幼离家远在蛮荒僻野,生怕冷落怠慢,可换来的却是刚愎自大,目无尊卑长幼,竟然......”
“竟然欺蓉儿无知性软,做出窥伺侄儿媳妇罔顾人伦的下流做派来,若非如此,我那儿媳也不会华年早逝。”
一边说着,尽真个嚎啕哭了起来,悲痛欲绝的模样任谁见了也先信了七分。
“竟有此事?”
陈文瑞张大了嘴巴,面带惊愕,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贾珍抬袖拭泪时,眼角余光将陈文瑞的反应看在眼底,心中说不出的快意。
贾瑛在京时,只把他当做长房的泥塑,遍观贾家京中八房,六七百口子族人,哪个敢违抗他半分,如今就连贾蔷都能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一切都是从贾瑛入京后开始的。
若非是他,又岂会坏了他惦念已久的好事?
心中又想到了可卿当日的音容,满心的遗憾和不甘,如今人已作古,说什么都晚了。
“我岂会拿自家丑事来污他清白,实在是......实在是憋在心里久了,不吐不痛快,今日也就是陈兄,换做旁人,我自不会拿此说话。”
似乎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之意,贾瑛带给他心中的憋屈一下子没了大半,便又提起一事。
“他在这两府中做下的丑事,又何止一桩,我哪件不看在眼里,只是碍于寒族颜面,还有已故的叔父的面子上,不好揭开罢了。”
不带陈文瑞开口,贾珍便自顾说道:“他仗着陛下恩宠,得了封爵,便愈发没了忌惮,因府中丑事被我发现不成,便把目光转向了西府,我那孀居待家的弟媳何等的端娴,竟也被闲话传的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