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撰写旁门飞升法、用以互参的金字道书。以陈平安现在的境界,竟是无法开卷。
一整座无法用神仙钱估算的歇龙石。
一杆暂时还不知如何开启、更何谈如何炼制、使用的古怪幡子。
二十七张价值连城的青色符纸。有需要时便是有大用,不用之时,看着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五百颗金精铜钱,再加上足足一万两千颗谷雨钱。算是解决了陈平安的燃眉之急。
此外小陌拉着碧霄洞主去了一趟岁除宫,还带回了一件仙兵,说是你家山主知道此物的归属。
的的确确,吴霜降和岁除宫,给予了陈平安和落魄山,最大的诚意。
此外还有“分账”而来的琉璃碎块。只说张嘉贞将来的祠庙那尊金身,不就有了着落?
至于大骊朝廷官员住持封正一事,陈平安都可以亲自主持,不就省去礼部衙署调人外出、户部掏腰包的一笔差旅费用?
谢狗好奇问道:“山主是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念头的?”
陈平安说道:“跨入国师府就有了,真正下定决心,还是在桃树下边散步的时候。至于这个设想的灵感,还要早一些,当年游历北俱芦洲,劝说好友柳质清用一座金乌宫作为道场,观看人心,砥砺剑心,洗剑淬剑炼剑。事实证明,这条路确实走得通,柳质清就是凭此跻身的元婴境剑修。”
好,当年说给别人的一个道理,拢共没有几句话,说得轻飘飘,现在道理落到自己头上了。
当然,柳质清只需要观道,观道期间,并不需要影响金乌宫的人心走向。
陈平安这幅飞升图想要“落地”,却是刚刚相反,需要最大程度影响到大骊王朝的方方面面。
想起柳质清和金乌宫,陈平安便试探性说道:“狗子,你有空走一趟北俱芦洲的金乌宫?看看跟你是不是有些渊源?”
不曾想谢狗说道:“山主忘了?我刚到浩然天下那会儿,第一个洲就是北俱芦,南下道路上,听闻那个门派的名字,我就摸过去了。看过几眼,没啥渊源,就是当年那颗大日坠地之际,溅出些大道真意的渣滓,触地后没有彻底消融,勉强成了一桩仙家缘法,被金乌宫的开山祖师将那块陨铁捡了去,误打误撞登了山,修成了仙法,就此发迹。”
陈平安说道:“果真如此,渊源不小了。”
金乌宫修士炼气的立身之本,便是相对罕见、门槛也更高的炼日一途,比那更为广泛的拜月之流、牵引星辰光辉之术,效果要更加立竿见影。
这条道路,勉强都能算是远古火阳宫一脉吧,所以谢狗才会觉得那位纯阳吕喦,跟她可以算是半个同道。当然,白景的道统,多了去。
只是这些曾经在远古大地之上横行一方的道统,便都与那些“道号”的主人一般无二,就此断绝了,否则如今人间,炼日一道,不至于如此凋零不显。
谢狗揉了揉貂帽,叹了口气,“行吧,以后再走北俱芦洲,保管神不知鬼不觉,在那金乌宫开山祖师的挂像上边,偷摸写篇道诀。金乌宫修士就当是祖师爷‘显灵’了。”
陈平安揉了揉眉心,“也行吧。”
谢狗伸手挡在嘴边,“小陌小陌,我现在不光是文笔好,写的那两册山水游记,按照皇宫里边一位老先生的说法,完全可以找市井书坊商量如何付梓售卖了,至于一手唯有熟尔的簪花小楷,更是出神入化,容鱼瞜一眼就要移不开视线!”
小陌扯了扯嘴角,“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