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刘蜕驾驭流霞舟靠岸,聂翠娥回望一眼海上,剑气将大海斩出沟壑,两侧海水受阻于经久不散的剑气,始终未能合拢。再等到聂翠娥跟随刘蜕过了山门牌坊,御风去往祖山观景台,凭栏登高远眺,她发现剑气依然不曾消散,海中沟壑犹在,景象触目惊心。
聂翠娥只觉得匪夷所思,什么境界的剑修,能够有此浑厚道力?
当时内心惴惴,猜测莫非是齐老剑仙跟那“少年”切磋剑术?
她之前只看到海上接剑者的侧影,好像是个少年模样的剑仙,此刻他站在一位手持绿竹杖的黄帽青年修士身边,那“少年”面红耳赤,一双眼眸熠熠光彩,聆听教诲状。他们旁边还有个两颊酡红的貂帽少女,倒是有几分娇憨可爱,正在那儿蹦蹦跳跳,颠步甩手?
至于岸上递剑者,一剑比一剑剑气浩荡,导致她视野朦胧,当时所见,仿佛天地云水皆在摇晃,聂翠娥也不敢施展神通随便探究,生怕犯了山巅忌讳,不小心坏了师尊交代的事情,这趟游历就算打水漂了,届时莫说功劳,苦劳都无半点。
聂翠娥惊疑不定,难道递剑者,不是齐老剑仙,而是这位黄帽青年?
她在小心翼翼观察小陌与那貂帽少女。
谢狗也在审视这位道号满魄的大美人。
谢狗以心声问道:“小陌,你觉得聂翠娥的修道资质怎么样?”
小陌答道:“还不错。”
谢狗追问道:“那你觉得她比起狐国那个暂无道号、名叫丘卿的小姑娘,资质哪个更好?”
小陌微微皱眉,大致猜到谢狗的想法,立即否定道:“满魄道友又不是狐族,还是荆蒿的亲传弟子,你想要传授她狐族神通?这里边犯了几种山上忌讳,你自己数数看?合适吗?”
远古道士当中,曾有一位狐族共主,媚态无双,蛊惑人间,拥有两个道号,“窃钩者”和“祸水”。她在道场青丘之外,还曾在一个叫米脂的地方,也就是如今曳落河附近,聚众生事,闹出过很大的动静。小陌在明月皓彩中“醒来”之后,尤其是跟谢狗重逢于宝瓶洲,他就在奇怪一事,为何这头天狐没有重新现世,跟谢狗他们一起去见白泽。
谢狗咧嘴道:“那头骚狐狸,浪蹄子,坏婆姨,当年趁我飞升不久,就挡道拦路,想睡我哩。”
小陌疑惑道:“你们之间还有这种大道恩怨?”
谢狗揉了揉貂帽,委屈道:“可不是,当时情况凶险,可怕极了。”
小陌想了想,说道:“寻个空当,我们跟公子告个假,再告知中土文庙和白泽老爷,就说是私人恩怨,不牵涉任何外人,我们去趟蛮荒,找她一找。”
闲聊过后,就要启程赶路。
要先送董不得这拨私剑去龙象剑宗的私家仙家渡口,不着急御风,只是徒步下山。
谢狗的仿冒三山符,总要观想三山才能祭出,海上岛屿间往往相距遥远,撑不起一场远游,期间很容易出纰漏,轻则迷路,剑修们跌落海中,变成落汤鸡,重则魂魄受损,受那水祸灾殃的冲击。万一有几个路痴,直接跑去桐叶洲,或是拐到北俱芦洲,耽误了庆典,算哪门子事嘛。
刚好刘蜕送来一艘流霞舟,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