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了水源,赵泽把能穿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离开了戈壁滩,进入了疆南少有的林地。抬头往上,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远处的雪山剩下了一个角,视野变得狭小。十几公里之后,就连雪峰都看不见了,面前一条冰洌的小溪自上而下崩腾跳跃,往远处的拉里昂湖汇聚。
空气开始湿润,气温进一步降低。上午的燥热此刻变成了阴冷。
白杨树越来越稀少,眺望而去,取而代之是一片一片的云杉。高大的树干如同包裹着绿色春衣的巨人。山间的湖泊露出了碧绿的一角,蜿蜒的小路被郁郁葱葱的灌木阻挡。跨过一片高岗,视线豁然开朗。
离开了燥热,所有人都变得轻松。只是在翻越山岭的的时候,老广被灌木绊倒,崴了一只脚,坐在那把枪一丢,业牙咧嘴。
李昭看了看表,已经接近了黄昏,往前走到天黑,就刚好在山谷里,不利于宿营。于是看向赵泽,询问到:“不如就在这里过夜?”
赵泽环视着周遭的环境,这里的树木稀松,周围平坦,山阳背风,倒是能睡。他们此时离目的地的直线距离已不足六公里,但那只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预计天黑前到不了。
于是点了点头,四人开始准备山林宿营。
在山里宿营和在戈壁宿营的要点完全不同。戈壁宿营主要是防风,实际上避开了白天的闷热,晚上反而更舒服一些。而在山地宿营,更加复杂,一不能选植被茂盛的地方,要防蛇虫鼠蚁。二是山地宿营夜间温度不仅低,靠近雪山空气含水量大,体感温度更加让人觉得寒冷。三是要避开山脊,选择背风还不能聚水的洼地。四还要防止山洪雨水,宿营地的布置更繁复。
老广一条腿不方便,就拿着枪去放哨。表哥则去拾取柴火,赵泽和李昭操着工兵锹找平营地。将选好的宿营点附近的灌木和杂草清除,挖出一圈防火带来,在沿着这防火带的边缘,挖了一条排水沟。
忙完这些,天算是完全黑下来了,山里边阴风四起,有些瘆人。老广揣着手,抱着枪一瘸一拐地来回踱步,一会看看黑暗,一会回头看营地里的几个人影子。
“生堆火啊!都是一帮什么脑子!?几个白仁仔蠢得无药医,医番回来都变白痴!”
表哥跪在那,使劲地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那火机前两天刚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快要寿终正寝了,这两天在黄沙里滚,在水里浪,不仅散了架,电子打火器还摁不动了。明明气罐里还有一半丁烷,偏偏就是打不着火。
赵泽走了过去,拿出了自已的打火机。
“磨破手,好用。一地沙子,买什么电子打火机。”
表哥拿着赵泽的磨破手擦了两下,黑暗里闪出了火花。但那打火轮只转了几圈,突然就“嘎嘎嘎”地卡死了。
赵泽拿了过来试了试,确实是磨不动了。
“今天还拿来点烟了……”他自言自语地摆弄,弄了半天才发现是没有打火石了。
两人在黑暗里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李大班长,你打火机呢?”赵泽回头问。
李昭在那用九五式支帐篷,道:“戒烟了。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