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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那边，老张打得怎么样了？”林一凡抬头看向朱国睿，忽然问道。

朱国睿不愧是最懂林一凡的人，徐小五此时还微微一愣，但他在老张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林一凡的意思了：

“大连和旅顺那边，北征大军还在围攻，城内的鬼子准备充分，轰塌城墙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据老张传回的最新消息，城中的伪满军，应该是有起义之意的。”

“不是说大军早就把小鬼子赶回了城里，可以直接架炮到凤凰山上，居高临下轰城吗？”林一凡开始挑刺了，其实对付这种坚城，攻克的时间是很难把握的：“怎么现在打了那么久，还是没能轰开城墙？”

朱国睿这时候也明白了林一凡的意思，对方是下了决心要内部整顿一番，但是又需要一个名正言顺，无人可以反驳的借口，同时还需要把怒火引开，当即道：

“莫非是军队使用的火炮，或者是炮弹出了问题？由此延误了攻城的进度，大连城原本就易守难攻，若是军械有问题，张卫国指挥再好，恐怕也没有用。”

“朱参谋长说得没错，我也举得该查一查军械和火器了，这些军备的质量，可关乎着咱们十几万士兵的安危，更关系到抗日的大业。”徐小五哪里会甘心落后，当即出言当了这个恶人。

要知道，收复大连的大战必定是会死人的，若是城内的关东军做困兽之斗，伤亡恐怕还不会小。只要到时候让张卫国在战报那里提一下军械的问题，以及兵力的损伤超出预料与之有关，林一凡便可以名正言顺开始内部调整了。

毕竟，这可关乎到国军十几万大军的安危，是最为敏感的问题。你在其他地方贪墨，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个节骨眼，在军备问题上偷工减料，那就是绝对不可饶恕了。

当然，不偷工减料，也是有贪墨的办法的，只不过这个要查，就太容易了。特别是军备问题一直都是朱国睿亲自盯着，只要购进的原料不出问题，那问题便不大。

而这，正是林一凡树起内部整顿大旗的突破点。正如同那些乡绅富商的隐秘行贿，其实只要一个进场的机会，然后再想办法捞回来——现在这种时候，站好了坑，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如今大战在即，若是官员大范围裁撤，也绝对不是好事。我觉得，若是能抓出几个典型，敲打一番，把那些老虎吓住了。其他人，等到了咱们击败鬼子主力，再处理也不迟。”

“小五所言极是，不过得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立下一个标准。不然，人心容易乱，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得有规矩，按着规矩来办事！”朱国睿也支持徐小五的想法。

“特别是，如今律法十分不完善，审判的时候有许多刑法难以界定，这类的案件，便特别需要斟酌。而咱们的判官又不足，一下子抓太多人进来，也很麻烦。”

“事情就这么办，从军备开始查，然后把那些出了比较大问题的，打下去一批，作为警示。”林一凡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两人的想法，他此时心中早已经有了全盘整顿的打算。

“至于其他方面的文官，等到沈阳光复的时候，再开始调整。审判那边，你们尽快发挥，可以适当补充更新律法条文，但必须谨慎，逐层上报。”

林一凡说着，扭头看向了徐小五，又道：“小五，在此之前，你务必安排好各部官员的调整，哪些地方提前警告一番，让他们收敛，日后再算账的，哪些地方暂时不应该调动的，都要妥善处理。”

“是，总长。”徐小五得到了林一凡的应承，随即拱手抱拳应道。

凡事有利就有弊，虽然说水至清无鱼，很多时候，都要容忍一定程度的混乱，但这个平衡是一定要把握好的。否则，基层的控制，便会很快失效。

民国以来中央和地方的拉扯，政府对基层失去控制，其实正是从这样的腐蚀开始的。如果国民政府的体系不能时刻保持对贪腐和内外勾结，上下串联保持警惕和打击，真到了事态严重的时候，恐怕就是他想要改，也不一定改得了了。

所以，林一凡必须在苗头冒出来的时候，就开始压制，让国民政府的体制可以正常运转起来，然后不断优化改良，甚至是形成制度自我进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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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卫国和孔森两人的合力指挥之下，国军又牢牢占着兵力和火力优势，兴复大连城的战斗在凤凰山西北面城楼被国军火炮轰塌的时候，便基本宣告结束了。

而城墙倒塌的同时，城内蓄谋已久的伪满军和民夫同时暴动，为冲锋攻城的国军死死牵制住了城墙上的该地块，也使得国军的伤亡大大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