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的头微不可见地偏了偏,与她相靠,两人的手交叠,变成了十指紧扣,车厢静谧,他们像是历尽干帆的夫妻,彼此依靠、彼此信任。
拾柒走在马车外面,视线轻飘飘地,没有固定落在哪,挺拔沉稳,不像下人。拾贰走着走着走到了他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往后面拉了下,到了马车后面。
“干嘛?”拾柒瞥了他一眼,“一会儿主子有吩咐怎么办。”
“不会,主子正和姨娘你侬我侬,一时半会不会叫我们。”拾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拾柒没再说什么,倒是拾贰见他真的不再说话,狐疑地说道,“我以为你又要说我没规矩。还有些不习惯。”
“说你有用吗?”
这段时间,拾贰行事像是一夜之间没了脑子似的,莽撞冲动,不守规矩,幸好的是没出什么大错,也没耽误主子的事。
马车行驶的速度不快不慢,人烟慢慢稀少,树影婆娑,沙沙作响。深远渺茫的钟声隔着青山传入耳里,佛音归心,万物慈悲,沉静安宁。
拾柒朝着瞧不见的寺庙方向远远望去,渐渐地,他想起当年陪着世子与了无和尚一见,了无大师说世子有佛根,却杀气重,让世子手戴佛珠,清心去罪孽。
临走时,了无和尚叫住了他,对他说:“论杀孽之心,施主比世子更加深重。佛曰,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贫僧道浅,望对施主有用。”
没头没尾。
拾柒不信神佛,自没有将和尚的话当真,可那话却如影随形,印刻在他的记忆中,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发生种种,和尚所言的十六字真言,都无处可放,无处可用。他这么想着。
“我觉得你有些奇怪。”拾贰说,“以前我怎么觉得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你的身影,但现在似乎天天都能见着,内宅的事归我管,但你也在插手,怎么回事啊你。”
拾柒回道:“我一直跟在世子身边,是你没注意而已。”
“是吗?”拾贰自我怀疑了下,又道,“难道是因为世子爷这段时间留在府中的时间多了?好像是这么回事。为什么呢?发生这样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诶,好像是纳了姨娘开始。”
他自言自语着,声音不大,就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
“诶,拾柒。”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前方的马车,“你说,这姨娘到底有哪这么特别,感觉世子似乎特别上心。”
“说实话,我好奇得很,府上主子下人,都对姨娘喜欢得很,但我到现在为止,却没看出除了漂亮温和外,其他的过人之处。要不,你给我说说。”拾贰又压低了声音。